六:“哦。现在你谢过我了,你们可以走了。”
贺六道:“不忙。还有一事要请教公子。您‘咬鸡冠总兵’是一只墨牙紫虫。蔫头耷脑,身短背弓。看上去并无半分胜算。为何能一口咬断‘铁甲大将军’的脖颈?”
苏公子笑了笑:“看来你还真是个懂虫之人。没错,我那只咬鸡冠总兵的确是身弓背短。可他身上带着一股阴气,专治铁甲大将军那等阳物。”
贺六问:“阴气?什么阴气?”
苏公子道:“普通人养虫,用的都是慈溪红土。我却是用的老坟包上的坟头土!养出的虫儿身上带着阴气,专克长须、金线脑、浅头白青的阳虫!”
苏公子将小勺放在地上,走到贺六面前:“那日赌坊中人都认为徐愣子的虫一定能胜。你为何还要押我的虫?”
贺六道:“这倒是我赌钱的一个法门了。无论是骰子、天九还是单双子,赌坊向来都是杀大赔小。那日赌坊里大部分人都押了徐愣子的虫。若是他的虫赢了,赌坊岂不是要赔死?我买苏公子的虫,就等于跟着庄家下注。跟着庄家下注,从来没有个输!”
苏公子大笑:“你倒是个聪明人!”
贺六话锋一转:“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国之大道与博弈一道何尝没有相似之处?大明最大的庄家是谁?无非是朝廷,是皇上!那些贪官污吏,国之蛀虫就好比是闲家。闲家永远是赢不了庄家的。苏公子要下注,还是下注庄家的好!”
苏公子面色一变:“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什么朝廷、皇上的?我只是个爱斗秋虫的落魄人而已。”
贺六笑道:“呵,苏公子不要再装了!江南的私盐生意,几百上千万两的流水账目,全在苏公子一支笔下写成呢!”
苏公子没有答话,只是转头回到红土堆前,继续在土里种他的秋虫种。
良久,苏公子才蹦出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年你这样的人不就是这般对待我父亲的么?你要非说我跟什么私盐生意有关,我也是百口莫辩。你把我抓起来就是,大不了我跟我父亲一样,在大狱之中忧愤而死。”
贺六走到苏公子身边:“我知道,盐帮的私盐账目你不会带在身上。我抓了你也是徒劳,拿不到六大私盐贩子枉法的实证。”
苏公子装起了糊涂:“什么账目不账目的,我实在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老胡突然插了句话:“苏公子,我听说你垂青于南京倚红楼里的花魁白笑嫣白姑娘啊!呵,你可知道,你眼前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