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死我了!”一阵尖利凄惨的嚎叫声从街旁的一个小小的院落里传出来,在这将明未明的黎明时分,显得有些可怖。
好些人还躲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被这惨叫惊醒,嘴里不住地嘟囔着:“这牛汉子家是咋地啦?大清早的,竟是就杀猪了吗?”他们睡意朦胧的,居然就将人的喊叫听成了猪临死前的哀嚎。
街边的人家有些做买卖的,已经早早地起了,准备一天的活计,听见这声音,也大概猜到是那杀猪卖猪的牛汉子家的婆娘在生娃,也便不以为意,知道内情的,还默默叹了一口气,感叹几句。
这牛汉子是谁呢?和牛没关系,倒是个杀猪卖猪的,叫做牛二河,不过是姓牛罢了。他原先也不是城里人,是隔壁牛家村的人,十几年前,到了这苏池镇找活计,凭着一副壮硕的体格和一把子力气,在个猪肉铺子里做粗活儿。
因为他勤快能干,主家也喜欢他,慢慢地,便也将杀猪的技巧传授了几招给他。他自己也是个机敏的,平常主家做生意、杀猪的时候,也偷偷留心着,倒也学了不少东西。
后来,他自己攒了些钱,又和主家通了气,想自己出去开一家小铺子。他不是个不知事的,那铺子离他主家的肉铺隔了好几条街,绝对不会影响到对方的生意。
那主家也不是个容不得人的,相反,还帮了他不少忙,帮着牛二河在这街上把铺子开了起来。牛二河心里感激,逢年过节的,总要备上一份厚礼送上门,两家人关系越发亲密。
但是,事情总不是这么顺顺当当的,这牛二河也有一件糟心事儿,就是,他成家也有七八年了,一连生了三个丫头,这让他心里很是焦急,没个儿子,这怎么像话呢?
就连在村子里跟着他大哥过活的牛父牛母,也不时在他耳边叨叨:“二河啊,你大哥可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啦!你可要抓紧呐!这没儿子,往后你老了,靠谁养活呀!到了那一天,连个摔盆、守灵的人都没有啊!”
他的生意好,街上总有些红眼病明里暗里地拿这件事来酸他,牛二河原本也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但是在这几重压力之下,脾气也有些按捺不住,所以这几年,他家里经常是被低气压笼罩着的。
直到他的媳妇儿怀上了这第四胎,肚子尖尖的,街上的老大夫说这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儿,他家的气压才渐渐回升。
但是,这胎的胎像一向不是太好,昨天夜里,他媳妇儿突然就发动了,慌得他急忙去请稳婆,生了半夜,天都快亮了,还是没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