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当先,老婆子拉了儿子一把,小丫头推了哥哥一把,四个人像是被串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垂头丧气地往打谷场走。
路上正好碰到隔壁叶柴火一家四口,他家的大丫头叶大姐也和叶小妹一样,在脸上抹了锅灰,黑黢黢的。
叶小山看了又看,不自觉地伸手往腰上面摸,结果什么也没摸到,便低垂下头去。
两个丫头互相看到彼此的锅底脸,委屈之情便减了大半,亲热地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离打谷场还有着十几步路呢,就听到前面传来几声惊怖的叫声。叶山心中恐慌,垫着脚尖往前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也跟着叫出声来。
他收拢心神,低声对家人喝道:“低着头走,莫看。”
老婆子听话地低了头,丫头却是个野丫头,偏要去偷偷地看,看过之后差点吓瘫,和叶大姐抱作一团,抖个不停。叶小山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拍拍谁,又缩了回来,似乎要去摸摸腰,最后空饶了一圈,颓然地放了下去。
他忍住惊惧,飞快地再瞄了一眼,然后迅速地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
那边有好多个人头!
人头叠着人头,人头堆着人头,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竖起老高。
叶小山无比肯定,其中一个脑袋还睁着双眼,自己看过去的时候,他仿佛也在看过来一般。
太恐怖了!
“京观。”
他听到父亲咕隆了一句,却没听清。于是便问道:“啥?”
没人回答,父亲缩起了脖子,汇进了人群之中。
叶小山也歪了歪头,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沙河村的乡亲们陆续走入打谷场里,却纷纷避开了右边的路口,仿佛那里有蛇蝎虎豹一般。
打谷场上放了十几张方桌,桌脚用绳子捆在一起,凑成了个平台。
台子上站着两个官人,跪着一个举人。
叶举人。
被捆得像个粽子一般,嘴巴也被扎得牢牢的,偶尔抬眼往台下看,眼神里一点光也没有。
“怎么是举人老爷?”,叶柴火低声奇道。
“莫说话。”,叶山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轻声提醒这个老邻居。
于是叶柴火也不吭声了。
这时听到台上传来‘喂’的一声,震的耳朵嗡嗡作响。叶山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官人举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放在嘴边说话。
“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