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早朝一散,卢远泽没有在宫中停留,急急赶往工部官署。
车夫见他神色匆匆,就自觉地加快速度,到了官署外,他却又不急了,下了马车,走进去,向署门管事问了句:“早些时候可有人来?”
管事回道:“诸位大人还未到署,大人您是第一个……哦,不,小的糊涂,是有人来,不过是一女子,拿着侍郎大人您的荐书到此,说是来任参事的,小的觉得奇怪,但见她所拿书信的确是大人笔迹,只好让她进来了,不知……”
他直问道:“她在哪里?”
“后廷图样工事房。”
卢远泽信步向官署最后面最偏僻不起眼的一间房屋走去,走出一段路,又觉不妥,就回过头望向管事:“不过是寻常的招参事入部,你等不得乱传口舌。”
管事会意,点头应和。
他继续向前,走到工事房外,见那房门大开,周围寂寂无声。
门内,一青衣布裙的女子,背影绰绰,立于许许多多作图画架之间,面向堂内正壁,背手而立。
她的面前,是放大了几十倍几乎占满了一面墙的广和宫建筑图样,她就这样静静地立着,在她本不该出现的地方,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作品。
“清宁……”他屏退旁人,走进工事房,唤了唤她。
她闻声回头,面上笑容淡淡,卢远泽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有点蒙神。
她走向他,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卢远泽摇摇头道:“哦,没什么,只是刚才恍惚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好像从来没见你那么开心过……”
她没有止步,离他越来越近,苦笑道:“有嘛?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他也笑自己傻:“一时错觉吧,我知道就算你真的开心也不会让我看出来的。”
顾清宁驻足,两人之间有一步之遥。
“可你还是看出来了……”
这话在她心中响起,却没有说出来,她说出口的话是:“这是自你大婚之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呢,怎么样?还好吗?她还好吗?”
“你是问郡主?”他尴尬地笑笑,回道:“她很好,什么都好,很单纯,毕竟才十八岁,满心的烂漫,只是脾气有些大,我每日回去晚些她就闹得不行……不过跟远思倒是最为投缘……”
她道:“毕竟才二八芳华,又是晋轩王唯一的掌上明珠,脾气大点是自然的。至于跟二小姐投缘,那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