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开始打颤,凉得太过真实。
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压垮殷济恒的只是这块相印的重量。
年过半百的人,长期的精神折磨和身体上的煎熬,让他老态愈显,无论是再金贵的人家,都抚不平岁月这把看不见的利刃留在脸上和心上的刻痕。他深陷的双眼费力地睁大,越睁越大,眼眶红肿,眼中布满深深浅浅的血丝,僵直的目光从相印上,缓缓上抬,投向殷家府门内的高大照壁上,那壁上书有四个苍劲大字——千秋功业。
他看过一眼,阖上双目,心口一颤,吐出一口鲜血。
红色血点溅到相印上,殷济恒昏死过去,殷家兄弟惊慌地扑过来扶他。
晋公公在相印掉到地上之前先从殷济恒手中接过了大印,用黄锦拭过之后封进盒中,看了下嘴角带血的殷济恒,低头惋叹几许,遂向乱成一团的殷家人告别。
“请大人多多珍重,陛下还待大人来日还朝,继续辅佐吾皇,匡扶社稷。”
……
深夜,无月。
殷济恒在昏沉的睡梦中渐有意识,口中喉中尽是苦涩的药味,一阵阵虚火在体内燃烧,但浑身无有一丝气力。他感觉到鼻上似有障物,致使自己呼吸困难,他难受地醒来,艰难地抬开千斤重的眼皮。
殷家主屋内,此时灯火全熄,除了他的喘息声别无声响,沉重的气息在冷寂的空气中起伏,有一种渗人骨髓的穿透力。
在漠漠夜色中,不见烛火,只有清冷的月光入户,他的眼睛感受到这微弱的光亮,视线逐渐清晰,他看见榻前坐了一个人。
不见那人面貌形容,但他陷在暗色中的身形却是那么熟悉。
“顾清玄……”
他想惊呼,却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
本该在家养病的顾清玄就这样出现在他的房中,悄无声息地逼近他。
“丞相大人病重,顾某特来探病。”他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在殷济恒耳边。
殷济恒感到自己的意识和神志都在慢慢远离自己,他的口鼻被掩上了一块厚实的方巾,呼吸开始费力。
求生欲望让他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嘴巴不断张合,想呼救,想把方巾弄掉,可他根本做不到。他用仅剩的气力在榻上扭动,想逃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个可怕的人,然而,一切都是无用之举。
顾清玄坐在那里静静低眼看着他,直到殷济恒精疲力尽之后,他才开口:“你这两日喝的药汤中都被掺了安神的药,那本是无害的,但若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