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一手拿杯,一手提壶,左右看看,愣愣地放下了,像自知自己做错事的小孩子,慌忙改正,垂下了头。
何珞珂满意了,坐在他面前一伸手捏住他的两颊,强行他抬头看她,也不说什么责怪之语,只问:“晚上吃药了吗?”
顾清桓不知为何,就觉得问此话的她尤为温柔,乖顺地点头:“吃了。”
何珞珂依然面无表情,“那就再吃一粒吧,嫂嫂说这药还有些解酒的功效。”
说着她就放开手,转而探向他的衣襟,从他衣中摸出一个葫芦形小玉瓶,这是她为他准备的,方便他随身携带,这会儿见他果然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不觉间露出笑容,打开瓶塞,倒出药丸,反手塞进他口中,又把小瓶盖好重新塞进他怀中,动作干脆熟稔,一气呵成。
顾清桓咽下药,晃过神来,看清她近在咫尺的面孔,那双大眼有明显的血丝,眼眶都有些红肿,料想她定是哭过,而开口问:“你还好吧?你嫂嫂……”
她耸肩作无谓状,“我很好啊。家中双亲痛断肝肠,哥哥又……这个样子,我再不撑着点,嫂嫂怎能放心……”
她说此话的尾音都有些打颤,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一般,转移话题,故意强硬地训他:“你都这样了,还敢喝酒?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嫂嫂的药是让你好好活着的,不是给你勉强续命再接着自毁的!你明不明白?”
顾清桓怔了怔,点点头,“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的……”
何珞珂打了下他的手,连忙道:“谁紧张你了?我只是不想我嫂嫂的病人被自己作死了……”
他苦笑自嘲道:“放心,几杯酒而已,我不会这么容易死,再说生死有命,凡人岂能趋避之?天道无常,人世多辛,我们又能留住什么?”
何珞珂蹙起细眉,声音沉了下去,看着他,眼中光芒闪烁,“就是因为已有太多人间留不住,就是因为已有太多无能为力,我们才应该更用力地去挽留我们能够留住的,去争取我们能够取得的一切……”
……
谁家女儿花嫁?长安路上迎她。
江弦歌出嫁了。当日,天未拂晓时,她就开始对镜理红妆,丫鬟将她的凤冠金钗一一奉来,她却让她们先出去了,独处于屋内。
长发垂肩尚未拢起,她与镜中的自己对视,手抚绫罗锦绣嫁衣,失神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在做最后的自我劝说,尔后更加勇敢地接受这一切,自己选择的一切……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