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指望毫不牵连全身而退?”
一声苦笑,一种近乎决绝的坦荡。
顾清宁听着他的话,稍微清醒了些,睁开眼:“父亲,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吗?太疯狂了吧?”
他道:“好像所有人,包括你们,都以为我事事留后路,但别忘了,顾青玄也是普通人,岂能事事算透招招得胜?要做多大的事,就得付出多大的代价,要下多狠的手,就得冒多大的险,我们都一样。因果报应,从不会放过任何人,包括,顾青玄。”
他这一番话,听得顾清宁心生寒意,她一直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踏上这条路背负罪孽无数,可她,包括其他和她一样的人,都是在想方设法逃避是非善恶的报应,自认聪明用尽手段瞒天过海,甚至于有些人还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罪恶……未曾想顾青玄早已看得透彻,直面自己,直面是非。
他不是善人,也不是恶人,而是可以选择善,也可以选择恶的人。
不,其实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顾清桓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一时难以接受,问道:“父亲,那如果……你没有全身而退呢?你的大业怎么办?这一切你都可以不管吗?”
外面的人声嘈杂渐闻渐近,马车到了皇城东门下,灯火照亮黎明,北风呼啸又一日。
顾青玄准备下车,拂袖轻浅一笑:“不是还有你们吗?谋杀又不用株连,你们都是五品以上,递一道折子上去就能免除丁忧,我安心去见你们母亲,这人世的路,你们接着走吧……”
……
“他们来了。”
宫门未开,百官拥拥攘攘地聚在皇城下,各色骏骑马车各有其位,排成一派,在将明未明的晨光中织锦飘摇,十色官服如流云聚聚散散,一片,一群,一个……
乔怀安收回讳莫如深的复杂目光,继续与秦咏年商议事情。
如今政事堂的公务全由他们俩担着,又在商改的重要关头,殷济恒撤后,他们肩上的重担就如泰山压顶,就连在等候入朝的闲时也不放过商议公事的机会。
朝上朝下,人心不稳,百官都被殷家的事弄得很迷茫,只能勉强维护一切正常运行,然而谁都好像看不到明日,尤其是原先站在殷家一派的人,他们疑惑,殷家会怎样?商改会怎样?皇上在想什么?政事堂的下一任首脑是谁?朝政大方向何去何从?
也有一些人心中有依仗,所以乐于旁观看好戏的,比如杨隆兴。
大齐相位都换了两个主人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