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舱里和陈出岫闲聊,从诗词歌赋到坊间奇谈。
她时不时被陈出岫的话逗笑,后者心满意足,躺在船舱中昏昏欲睡。
邀月也不打扰他,见日影西斜阳光照到他面上,便用一方丝帕盖住他的眼睛,省得他被阳光照醒。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难得的好事,不应该被任何事打扰。
于她难得,于陈出岫亦是如此。
他脑中不禁自嘲地想,顾酒歌要是不走,哪里轮得到他请邀月出门游湖?
画舫被水面波纹荡开,轻轻一晃,静谧的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邀月揭了帘子一角朝外看去,一艘画舫从不远处靠上来,船上似有两三个女子,低声交谈着什么。
午后静谧,她们的交谈声一字不落听进邀月耳中。
“小姐,咱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天还没黑,陈公子那等纨绔少年,怎会大白天来取乐?”
陈公子?
邀月看了一眼面上盖着丝帕的陈出岫,心道不会这么巧,她们找的就是这个陈公子吧?
又听另一女子的声音,“日落西山,气息奄奄。很快就要天黑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这声音有些耳熟,邀月身为乐伎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见过的人多听过的声音也多,一时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丫鬟道:“还要小姐在这空旷无人的湖上等着,大公子这回真是委屈小姐了。奴婢听说天黑了这里有不少娼妓陪客游湖的,咱们只有两个人,要是遇着那起没眼色的嫖客怎么办?”
小姐道:“不会的。咱们是来找陈公子有事的,犯不着理会别人。就算是和娼妓在一处的男子,也未必都是轻狂之人,比如——”
“比如顾二公子?”
听见熟悉的称谓,邀月心中一跳,忽然想起了这个小姐是谁。
她在玉膳楼和殷小姐有一面之缘,没说上几句话,对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印象的。
殷姬媱没开口,佩儿轻嗤一声,“二公子是好的,可那个邀月姑娘一看就是个狐媚子,装病博同情,奴婢就看不惯她那样!”
邀月面色一变,下意识嘴角微翘,竟是一抹苦笑。
她病的这些日子,装病博同情这样的揣测,她听得太多,已经习惯了。
一个乐伎,纠缠富贵世家公子,旁人对她能有什么好猜想?有几个人会相信是真情使然?
她垂下头,假装没有听见,等殷姬媱的船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