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跟上去送客。
陈出岫送玉扶到府外,一路走一路叙话,“长公主,大恩不言谢,待父亲的病好全之后,我必定亲自上门致谢。”
玉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一个人来,连顾侯府的亲卫都没有带?”
陈出岫一怔,明白了玉扶的意思,“长公主是不希望顾侯府和陈府扯上干系?”
“恰恰相反。”
玉扶道:“眼下我不希望朝中任何忠义之士与顾侯府扯上干系,陛下对内阁大动干戈,归根究底是为了不再有人阻拦他立后的决策。顾侯府屡受打压,大将军手上的权力也减少了,还不知道陛下往后会做出什么来。我说过,这件事是顾侯府的事,我不想牵连无辜。不论是你和你父亲,还是季老大人。”
陈出岫望着眼前绝色姿容的少年女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清澈如山泉,叫人一眼就能望到底,又好似怎么望也望不到头。
他身为仕宦之家的子弟,最厌恶朝堂纷争尔虞我诈,故而一直假装纨绔游离于纷争之外,不想有生之年能见到一个像玉扶这样的女子。
她宁可拒封后位也要和顾述白在一起,宁可顾侯府一力担起违逆圣旨的罪责也不想连累旁人。
这样的善意与真诚,让他动容。
他不自觉缓了语气,“朝中大臣多半反对立后之事,因为你和顾侯世子的婚事乃是先帝的旨意。不过,长公主可知道有一部分朝臣赞同立你为后,并非是为了拍陛下马屁。”
玉扶疑惑道:“那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长公主与生俱来就像一个皇后,心怀江山和百姓。方才有一瞬间,连我都忍不住在想,如果长公主成为皇后辅佐陛下,也许东灵的未来还有救。”
陈出岫说出这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朝玉扶拱手,“请长公主见谅,我知道自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玉扶沉默片刻,“无妨,我知道你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并无恶意。只是你该知道,感情的事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我心里没有陛下,就算成为皇后也无法勉强自己和陛下举案齐眉。”
感情的事,没有适合不适合。
陈出岫闻此一言,犹如醍醐灌顶,瞬间产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狂喜。
他热切地望着玉扶,“长公主说的对!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喜欢谁就是喜欢谁,谁规定非要门当户对?长公主一句话解了我许久以来的心结,多谢长公主!”
他竟拱手一揖到地,玉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