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一整夜过去,部落里的人仍没有散去,全都坐在子归酋长的巢居前。有小孩子扛不住困意睡着,母亲也只是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不敢大声。
老酋长也一夜没睡,坐在自己的巢居边,神情颓废,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在他的脚下,龟板的碎片仍维持原状散落着,叙说着只有他才能看懂的事情。
还有一个人能看懂,只是他带着猎手们抓捕黄子风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所有人都坐在地上等,等他带一个结果回来。
老酋长睁大浑浊的双眼看向那边,目光中流露着担忧,云晓已经醒了,可就好像个傻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终于,西面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惊醒,连忙往那边看。
石牙带着猎手们回来了,他的脸色阴沉,犹如野兽,看见他的神态,大家猜到了结果,全都松了一口气。族人相残,在子归部落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谁都不愿看见。
一直走到子归酋长面前,石牙恭恭敬敬跪地,磕了个头,恨恨说:“我们部落里出了叛徒,是鸢飞把他带走了,我们一直追到十方山也没有抓住。”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把他给吓了一跳。
所有人看过去,云晓坐在地上,仰着头发出绝望的哭喊,泪流满面,“你把我的人弄没了啊!”
她的声音沙哑凄惨,犹如夜枭啼哭,说不出的难听。
一直以来,云晓都是个乐观爱笑的姑娘,现在听着她如此哭喊,不知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在抖。
石牙看着疯了般的云晓,身躯也在剧烈颤抖,眼睛瞪得都要滴血,目光中也流露出了深深的绝望。
“这实在是荒唐!”有人大声呵斥。
说话的也是外来人,那个被带回来的小伙子——风桐;他的女人连忙拉住他,不停劝说,把他往家里拽,仿佛生怕他会一气之下跑了。
下一刻,云晓突然暴起,扑向了石牙,握了一夜的石刀狠狠扎向他的心窝。
石牙好像傻了一般,看着刀子扎过来,完全不知躲闪。
事发突然,没人来得及拦阻,惊呼声四起。
关键时刻,一双枯瘦的手伸过来,抓住了云晓,是老酋长。
“都算了。”老酋长的手被割破了,鲜血长流,他却完全顾不得,哀叹着求云晓:“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到此为止,子风和鸢飞依旧是我们部落的人,以后,谁都不准伤害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