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飞,像两只丧家之犬,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世界这么大,就他们两人相互搀扶,吴应熊心里对社会的残酷认识更深了,他原想混社会很酷,只要能打,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和兄弟一起大块吃肉,喝酒泡妞,没想到变成吴应熊以来,一入江湖,就像走进黑暗的原始森林,遇到的都是洪水猛兽,生活一直在血雨腥风的笼罩之中,连被砍了找一间医院都难。他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子,围绕着他的屁股转,相反,会不停地踢他的屁股。但是,生活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见到光明!而且要更加小心和成熟,适应这险象丛生的“黑色森林”。
张大飞彻底清醒之后,张开没有血色的惨白嘴唇,对吴应熊说,“东哥,现在洪兴、和胜、同盟的人都要追杀我,你救得了我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此次能保护我,我不想拖累你。我在香港有一个表叔,我得去他那躲一阵子。你送我去火车站吧,坐火车先去深圳,然后再想办法出关。”
吴应熊点点头,这也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他开车把张大飞送到了江城西站,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吴应熊拿出方文东钱包里的银行卡和身份证,试了一下密码,果然是方文东的生日,里面有十万块钱,他取了五万给张大飞。张大飞说,东哥,你这钱我不能要,都是你拿命换来的。吴应熊说,你跑路需要钱,先拿着吧,当是我先借给你的。
天快亮了,吴应熊陪着张大飞在江城西站附近的一家河南面馆点了两碗粗面,面馆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女服务员在柜台低头玩手机,面馆里很安静,播放着台湾歌手任贤齐一首老得掉渣的歌《兄弟》:
轻轻的风
像旧梦的声音
不是我不够坚强
是现实太多僵硬
逆流的鱼
是天生的命运
不是我不肯低头
是眼泪让人刺痛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
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漂流的河
每一夜每一夜下着雨
张大飞的面条吃到一半,筷子还在嘴里,嚎啕大哭,“东哥,你是个好人,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吴应熊买了站台票,送张大飞上了火车,车子哐当哐当开动的时候,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从亡命天涯的张大飞身上看到了自己接下来无常的命运,不知不觉也掉下了男儿泪,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还是吴应熊的,他朝窗边向外张望的张大飞挥挥手,大声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