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推开了连喜办公室的门,连喜正掐着腰站在屋子的中央指手画脚地给那位年轻的学徒上“政治课”。
真要说起来这位年轻学徒确实有点可怜,跟着连喜学徒已经四五年了,一点安装程控电话的核心知识都没有学到,干的都是爬杆拉线这类的力气活,一点技术性都没有。连喜对这位学徒的防范更是甚于防虎,电话局机房几乎从来不让那位学徒进入,连喜在机房内的操作学徒根本看不到,就是想偷师学艺都不可能。尽管如此,这位年轻的学徒还一直隐忍着委屈在电话局干了下去。一是想以此来感动连喜,有一天把安装程控电话的核心技术教给自己;二是也想盼着连喜早点回家养老,到时候就可以跟连喜一样独当一面;三是电话局虽然工资不高,但跟着连喜工作平日里吃吃喝喝的总少不了,这也是这位年轻人忍辱负重也不想离开的原因。
春天推开连喜办公室的门,屋子里的气氛骤然改变。
跟着连喜学徒的那位年轻人曾经是春天的学生,一看到春天连忙局促不安地红着脸向春天问好。春天笑着摆摆手,随即跟连喜打了个招呼。
连喜喊了春天一句“春主任”,接着就挥手示意那位学徒离开。那位学徒再次跟春天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逃也似地退出了连喜的办公室。
学徒出了办公室之后,连喜便笑着拉春天坐在了沙发上。
连喜和春天可以算得上是老熟人,连喜的小女儿曾经跟春天学习过美术,经过春天的精心辅导在1995年暑假考入了户县师范美术班。现在,连喜的小女儿已经从户县师范毕业参加工作两年了,分配在黄山中学。
从某种意义上说,连喜欠了春天一个人情。连喜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小女儿如果不是跟着春天走了美术这条捷径,根本就不可能考入户县师范。正因为这样,在自己的闺女考入户县师范之后,连喜曾经三番五次设宴相请春天,可是都被春天拒绝了。为此,连喜心里一直感觉有愧于春天。这也是连喜对春天恭敬有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