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茶水砸到了他的额头之上,当下便破了皮,血流了下来。李修缘不敢起身,一旁的裴宗之站在那里,神情淡漠,恍若未见。
“连这点小事都帮不了朕,朕要你这阴阳司有何用?”明宗帝怒斥,“还有什么阴阳术士在城中重臣府邸作乱,都那么多天了,还不见任何消息,朕要你有何用?”
“陛下息怒。”李修缘跪着,道,“这些天,那群阴阳术士不出没,我等也无可奈何。”阴阳术士是人,又不是鬼怪能搜寻和感知到?这让他们怎么抓?
“滚!”明宗帝抄手又是一杯茶扔了过来,这次扔到了李修缘的身上,官袍上溅了一身,“若是你老师在,定不会叫朕如此?”
李修缘原本想要辩驳的话语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听得明宗帝又一声“滚”后,这才俯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明宗帝在李修缘离开后呵斥了一声,“若是老天师在,又怎会叫朕陷入如此两难之地?”
裴宗之没有说话。他没有见过张昌明老天师与陛下相处的场景,但出身长安的顶级勋贵世族,又有太宗皇帝赐予免跪令牌,张家在阴阳司多年,这阴阳司的清贵多半已经融入张家人骨子里了,除了某些异类。在面对帝王时,张昌明是不会跪的,自然也不会如李修缘那样,跪在地上,受阴晴不定的帝王的辱骂。张家清贵了一辈子,可以说,直到死,都没有屈辱过,而是痛痛快快的选择了自尽。
对这样的人他是佩服的,但他自己却不想做这样的人。对着发怒的帝王,裴宗之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游离天外,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明宗帝恨重臣的集体告假,在他看来,这是重臣不信任他大楚李氏江山的表现,不过最恨的恐怕还是那个“咒”吧,断子绝孙的咒语,一个帝王怎么可能不重视?
“这位智牙师左贤王据说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相比之下,单于已然年老,就算单于不曾被俘,据说这位左贤王在匈奴也有无数的追随者,这般厉害的人物弄到长安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裴宗之道:“这位质子好就好在太厉害了,匈奴人也将他们的情义,生父被俘,智牙师若是不出面,恐怕会落人口舌,所以只得出面,作为质子,来我长安。”
“可这位智牙师太厉害了。”
“不错。”裴宗之点头,“如此厉害的智牙师离单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眼下却不得不作为质子而出使长安,匈奴不知道这一次智牙师还会不会回来,单于又不止智牙师一个儿子,待智牙师一走,必然会有人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