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从头说起。大约一两周前,郗羽所在的项目组一位华裔专家田教授忽然被传说中的美国联邦调查局带走调查,说她泄密,研究所的内部调查和重新审核也随之展开。美国大气海洋局下辖的实验室确实有许多机密项目,这些机密项目大都分布在全美的其他实验室里,审核严格,背景排查都要做个三五次,从来不招外国人。但郗羽所在的普林斯顿地球流体动力学实验室主要做基础理论工作——工作内容就算建立各种模型,进行各种数理计算,和机密信息关系不大,绝对称得上兼容并包,实验室的的各国人民可以开一个小型联合国会议了,华裔研究员的人数不少——但田教授的事情发生之后,一切都变了。
郗羽才进入研究所一个多月,是簇新簇新的新人,完全做理论研究,毫不涉密,所以也不在调查人员的视线内,至少fbi没让她这段时间呆在美国哪都不许去——不过她手上的项目还是被暂停,门卡被收回,研究所的位置也显得飘忽不定。有小道消息称研究所里将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政审,清除非美国国籍的人员。项目组的老板打听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应该要一个月才会有结论,于是给她放了一个月假,说如果情况糟糕到她没办法把这一轮博后做完,可以帮她联系业内其他学者,同时还表示,总之不论去哪里,他都会给一份很好的推荐信。
恰逢此时,王安安一封邮件过来邀请她当伴娘,郗羽心说留在美国也没什么用处,她现在实验室都进不了——于是她匆匆忙忙把美国的工作处理了一下,就收拾包袱回国了。
这件事里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实验室这边表示工资照发了。
这事儿对李泽文也是新闻。他自己学政治学,对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了解得很深,何况他手段多渠道广,来自各方面的信息也很多,但在这件事上,确实消息滞后了好几天。
“你们组多少人?有多少华裔和你这样的中国留学生?”
“全实验室三十二个华裔,我们组有三个,中国学生就我一个。”
“你们三个都停职了?”
“是的……”郗羽无奈地长长叹息,想起自己前途未卜的工作,情绪难免有点低沉。
“田教授做什么研究?”
“据我所知,是冰川运动方面的研究。”
“你还在做博士论文的选题?”
“我在做延续的内容,极地的大气动力学模型。”
“具体哪方面?”
“低温下的声学耦合和动力学的模拟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