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战火烧尽的村子里藏身直到现在。
时近傍晚,安古提着破旧的袋子从县城赶回家,偶尔发现有人从迎面过来,他便会缩起头把毡帽往下压压,挡住面孔上象征蛮人身份的刺青。即便如此,过于高大的身形依旧引来怀疑的目光,只是因为天气太冷才没有深究。
出城再走半里,拐上小道,绕过小山包到松江边,就是妻儿藏身之地。临近转弯时,安古特意回过头看看,还侧着耳朵听了听动静。
山内很多蛮人生来具有某种天赋,有的夜间能够视物,有的嗅觉灵敏如狗,地荒族擅长倾听大地,安古曾是其中之一。来到汉人地方已有多年,这项天赋不如以往,但与普通人相比依旧极为强悍。
观察片刻,安古方才走上小道,不多时,他在断壁残桓中找到那个斜伸的屋檐,提着袋子的手情不自禁掂了掂。
到家了,今天找到的食物还算多......
视线下落,望着雪地上留下的凌乱脚印,安古的心猛地拧起来。
小道并无多余痕迹,安古的视线顺着脚印朝相反的方向寻找,延伸到那座小小的山包。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蹲下来扒开积雪,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用麻绳把袋子绑在背后,再从腰间抽出短刀,用嘴咬住。
做好一切准备,安古伏低身体,四肢着地,如同猎犬般飞窜出去。
......
......
“有人!”
“谁?”
“......住手!”
“姐夫不要!”
乱雪飞射,乒乒乓乓的乱响,伴随着两三声闷哼与惊呼,大大小小的声影冲了出来。
身体压着身体,短刀架在对手的脖颈,对手的尖刀顶着安古的腰,刀尖沾血,刀刃染红。对峙中的安古疑惑扭头,凶狞的面孔慢慢便缓。
“阿爹!”
六七岁的女孩儿喜颠颠跑来,一不小心滑倒在雪地里,安古丢开对手,大步迎上去。
“阿达不用怕......”
“姐夫,他们是我兄弟。”一名汉人青年扬着手过来,埋怨的口吻,右手缺了三根手指。
“进屋说。”
拿铁刺的汉子爬起来,忌惮的目光望着安古。
“蛮子,好大力气。”
安古紧紧抱着女儿,什么话都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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