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凝的寒气压下来,在地表结成厚厚的白霜,从迷雾山脉刮出来的白毛风把野草压得抬不了头。但是能在临近北境的地界生长的植物耐寒能力自然不一般,哪怕开春时内海依然封冻得严严实实,它们还是该发芽的发芽,该抽枝的抽枝。埃修匍匐在一处高坡的草地上,居高临下地眺望着远处的战场。他只穿着一件单衣,却对鞭子一般的凛然寒风浑然不觉。在他身旁的基亚裹着厚厚的棉衣,牙齿不住地打着冷战,他从怀里掏出一袋盛着烈酒的皮囊,仰头灌了几口才觉得胸腹间暖和起来。
“那两面旗帜认出来了吗?”埃修转头问基亚。
基亚朝下望去,只看到一片简陋的营帐绵延开来,雾气渐渐散去,隐约可见火光在游荡,那是值勤的士兵在举着火把巡逻。“黄底白鲸旗,是西吉蒙德侯爵的部队,白鲸是他的家徽。瑞文斯顿那边雾气太浓了,我看不清。不过瑞文斯顿中能跟西吉蒙德侯爵对峙的将领,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才知道贵族纹章学有什么用,你把大陆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徽以及它们代表的姓氏背下来,就不愁不知道对垒的敌人的身份了,以后寻仇也有了方向。”
几枚零散的箭矢落在埃修与基亚前面的草地上,他们被哨兵发现了,但是两人丝毫不见慌乱,菲尔兹威人人善掷,就连刚入伍的新兵飞斧都能扔得有模有样,可他们的平民弓手则是出了名的孱弱,跟他们凶悍的步兵阵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光光是准头差劲,用的还是劣质的短弓。埃修跟基亚所处的位置距离菲尔兹威的营地足足有三百米,这个距离,就算是基亚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拨开重弓手射过来的箭矢。不过他们也知道此地已然不宜久留,很快一队骑着快马的斥候已经朝他们所在的山坡冲来。埃修推了一下基亚:“上马,你先走。”
基亚迅速地爬起来,踩上马镫时转头问了埃修一句:“你呢?”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埃修的手按在剑柄上,“来都来了,那就跟西吉蒙德侯爵打声招呼,顺便引荐一下我们的队伍。”
基亚了然地点点头:“别太过火了。”他用脚轻轻地踢了下马腹,骏马打了个响鼻,朝着银湖镇的方向奔去。
斥候离埃修只剩下三十步的距离,他们的手已经伸进了马鞍旁的飞斧袋,却没有出手,似乎是想了留个可供审问的活口。而埃修反倒先动手了,他的手仍旧按在剑柄上,人却径直冲下了山坡!斥候小队长反应很快,一声唿哨,斥候们在马上齐齐投出飞斧,沉重的木柄带动着斧刃在空中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