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在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每次换药之后基亚都几近虚脱,更何况碍于但丁在场,基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越接近萨里昂,车轮下的绿意便愈发生机盎然,偶尔拂过车厢的风也渐渐温暖起来。北境仍旧被自迷雾山脉上汹涌而下的寒流笼罩,而中部大平原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终于马里昂斯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雄伟地生长起来。基亚看到了高大的城墙,以及内海粼粼的湖光。家,甜蜜的家。但基亚心中却有野草般生长的惶恐。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以如此狼狈的形象回家,并不是因为他没了一条胳膊,而是由于他那渴望寻找潘德本质的冒险者生涯以极其惨淡的方式中途夭折。
马车接近城门,特蕾莎摘下铁面——她的脸就是最有效的通行证,守门的卫兵朝她敬了个礼,挥手放行。马车长驱直入,到公爵城堡前才停下。“父亲在等你。”特蕾莎转头对基亚说,并未放下手中的缰绳。
“姐姐,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特蕾莎摇了摇头:“我要前往王城,在双子塔静修。”
基亚瞥了眼但丁,后者正懒洋洋地靠在车厢上,墨镜后面不知是在睁着眼睛出神还是在闭目养神。他跳下马车,轻声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特蕾莎说。这时一名男人从城堡中走出来,面相老成持重,他看见了基亚,点了点头:“父亲在等你。”
“大哥,好久不见。”基亚说。
萨里昂子爵福瑟特·汉墨·艾尔夫万,艾尔夫万公爵的长子,公爵卧病在床以后代理马里昂斯领主一职。
“父亲在等你。”福瑟特点了点头,他看到了基亚的断臂,眉头一皱,但没有多说什么。
“去吧。”特蕾莎说,驾驶着马车离去。
马车驶离马里昂斯,沿着“雄狮之骸”前往王城。特蕾莎一只手握着缰绳把控方向,另一只手取下铁面,怔怔出神。
“一场误会而已吗?”车厢中传出但丁的声音,口吻依旧懒散,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对你,以及对女神的使者都很糟糕。”
“我有分寸,毋需所长过问。”特蕾莎戴上铁面,纵马狂奔,车轮“轱辘轱辘”地急转起来,车厢剧烈地震动,似乎随时都会处于散架的边缘。但丁的身躯随着车厢的起伏摇晃,但后背仍旧牢牢地贴住厢壁。他摘下墨镜,用袖摆轻轻擦拭着镜片,发出一声连他自己都难以觉察的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