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初升,一点霞光缀,青空月隐,片云虹芒生。
醉阳山上,天高风疾,梅君仪看着仍是豆蔻年华,身段未足,怀抱素琴,眸中含愁,烈风掠过,青丝拂动,素雪罗裳,点墨生香,扬扬而舞,墨梅飞落。
岳宏背负长剑,神色剑意,负手立在云上,风来猎猎,稍稍回过头来,露出浅浅笑意。
“阿郎,奴知你心意,定不会劝。”梅君仪泫然欲泣,却又露出笑容来,片刻又将螓首低下,玉荑轻轻按着素弦,晨风拂来,将她发丝吹到唇边,她伸出纤纤玉指将那发丝拨开。
岳宏足下走云,举袖一扬,将烈风荡开,温声道,“君仪且放心罢,我有师门师门至宝在身,定会安然归来。”
梅君仪闻声立时破涕而笑,螓首微微上抬,复又低了下去,细声软语,“阿郎,东海妖族横行,不乏那等法力高强之辈,阿郎只有云生海楼,却无对敌手段,阿郎只将奴这月下飞天镜拿去。”她说着便自腰带中解下一只铜镜,别在岳宏腰间。
“君仪,我必不负你。”岳宏按了按腰间月天镜,随即伸出手来握住梅君仪一双柔荑,温声道,“我必不负你,你且待我归来罢。”
梅君仪登时面若微醺,心如小鹿乱撞,三百年来此还是首次,她一时也是不能言语,片刻,才是急慌慌抽出手来,低着头娇怯道,“阿郎欲往东海,奴为阿郎弹一曲罢。”她转过头去,神思乱飞,一手按着胸口,又是欢喜又是哀愁,天地之间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
“阿郎最喜《广陵散》,奴为阿郎奏来。”梅君仪面泛红潮,在云间趺坐,素琴横放在膝头,双眸微微一抬,又速速低了下去,十指纤纤弄琴弦,悠悠琴音响云间。
那《广陵散》本当慷慨激昂,气势雄奇,此刻听来却是哀怨惆怅、绵若柳絮。岳宏面上仍是淡淡一笑,取出宝剑纵上云间,但见他剑光一划,立时风雷生动,足下一踏,紫云蔽日,但见他闻乐起剑,剑光动处天地失声。
“娘子,郎君骑了玄鸟离去了,娘子竟也不看一眼么?”梅君仪身侧青衣女侍见着梅君仪这般,心中生出十分不忍,叹声低语问道。
“梦蝶,汝河必令我知之?”她话音未落一滴晶泪滚落下来,贝齿紧紧咬着朱唇,不敢抬头,只是摇头道,“我生怕我抬起头来,却欲他留下。”
醉阳山顶,晨风鼓荡,琴音动合,白云悠悠,良久,梅君仪方是低声道,“梦蝶,阿郎到得哪了?”
“娘子,仍可见得郎君坐骑玄鸟鼓风弄云潮。”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