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生还者之一,虽然人逃回来了,可是却把整颗心留在了那艘破碎的沉船中,失魂落魄这么多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清醒过!”
“之后的几年,我亲眼看着此地落败,从车水马龙变得门可罗雀,市舶司遭到了所有人抛弃。”
“曾经阿爹觉得自己是城里人,逐渐与村子疏远。谁知当我们落魄后,左邻右舍没有好眼色,只有村里来人不曾冷嘲热讽,还好言安慰让我回去,真是讽刺啊!”
“如今只剩下这座院子,旁边的花园和偏殿早就被城里的大户人家买去了。”
“他们嫌这个院子正好受到朱雀大街和白虎大街的路煞冲击,说风水不好,所以到今天都没人要。”
“这座城市表面上看鲜花着锦,繁华耀眼,每天都有新事物出现,可是人心复杂,每天也有好多人跌落尘埃碾作泥灰。”
“出外闯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把招子放亮。黄家和胡家将阳流一分为二,遇到这两大家族子弟千万不要起冲突,他们当街杀人都是常事。”
“记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出外行走不要管闲事,要时刻保持一颗冷漠之心。哪怕有人死在脚下,与你无关就不要放在眼中。”
“宁肯把所有人想成恶人,想成坏人,也不要把他们想成善人,想成好人。”
陈叔公抱起酒坛狂灌,癫狂笑道:“力微休负重,言轻莫劝人。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权人。可笑,可怜,可悲,这一生就此作罢,仿佛还未开始就终结了。孩子,你一定不要像我这样,连条狗都不如。可惜,如果你早几年来就好了,那时我的身体还不像现在这样糟糕……”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趴在桌面上酣睡起来。
周烈举起杯盏,神色如常的喝着酒,哪怕他看到老人的脖子上生出一层细鳞,却没有半点惊讶。
等到吃光小菜之后,他起身打量挂在大堂墙壁上的海图。
“七百年沧桑巨变,可不是沧海变桑田那样简单。这与曹哥送来的地图完全不一样,整个海岸线面目全非,有些地方向海洋中推进,有些地方则被海水侵占。阳流城在这,向东有一条猪龙河,顺流而下抵达寿光寺。嘶,难道是一座寺庙?在寿光寺中转,进入弥河就能赶到海岸。如果以开元村作为起点,距离弥河反而远了……”
就在他看得入迷之时,院落中响起话音:“小子,原来你躲在这,真让我好找。”
院门紧闭,没有一点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