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欲颓,残霞染血,乌鹊归林,绕树惊飞,久久不敢降歇。
只因为濮阳城头传来一阵又一阵喜极而泣的欢呼声,惊天动地,惊鸟骇兽。
“退了!兖州兵退啦!……”
将士们或高举起兵刃团牌,高举起五色号旗,不断的挥舞;或相互搀扶,簇拥于一道,呐喊欢呼;甚至有的干脆丢弃了刀枪,趴着城垛,朝外面死命地呐喊宣泄。
但也有将士却是在嚎啕而哭,牛娃就是其中一个。牛娃今年十四岁,本是冀州流民,和哥哥一道逃荒到了东郡,当初遇着东郡征兵讨伐董卓,他和哥哥两人为混个肚饱,都应征入了濮阳军。这一年多来,兄弟两人跟随大军东进洛阳,也算打了几仗,一直平安无事,他哥哥还因作战勇敢被提为了伍长,哥两个正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哥哥还打算等安稳下来,找个良家女子做牛娃嫂嫂哩。可是就在刚才,就在牛娃旁边,一支巨大的弩箭从天而降,透体而出,将他哥哥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哥!……”牛娃嚎啕大哭,他死命地拔出哥哥身上铁枪一般的弩箭,噗的一声,鲜血从贯透的窟窿中喷涌而出,溅了牛娃一脸一身。
“哥!……醒来!”牛娃双手紧紧地捂住窟窿,一边在凄厉嚎叫,“醒来……”
哥哥永远地闭着眼睛,哪里还会再张开?
“哥……”牛娃怎愿意相信这事实,这世上他就哥哥一个亲人了,他绝不相信哥哥真的死了,他不放弃地一下一下的推着哥哥。
“好了,你阿哥已经死了,被兖州兵杀死了,被刘岱那贼子杀死了……”一只粗壮宽厚的大手伸了过来,拍拍牛娃的肩膀,“好了,哭过就行了,是个汉子的擦了眼泪,找刘岱那狗贼报仇。那贼子害了我们多少弟兄,还害了我们主公。”
说话的正是濮阳裨将宣宽,他阴沉着脸,安慰着牛娃。
“刘岱,俺要杀了你!”牛娃抱着哥哥在凄厉嚎叫,刚刚变声的嗓音尖利异常。
这样的情况在濮阳城头太多太多了。宣宽在统计着今日战损,今日一战,我濮阳共歼灭敌军一万有余,不过自身也伤亡六千上下。唉,总共才两万将士,才攻城第一天,就已是损失了三成之数了,不知明日还能坚持多久。
……
“一万!某麾下将士死伤一万有余!……”
兖州济北联军营寨,中军大帐。
刘岱一掌狠狠地拍在几案上,震得案上虎符令木跳了几跳,他狰狞着枯瘦的脸庞,花白胡须乱颤直抖,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