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盖脸就是两扫帚,嘴里还骂着:“哪来的傻小子,也不看看几月份了,还学布谷叫。”
梁啸一看大事不好,掉头就跑。荼花儿抡着扫帚,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骂:“混帐东西,上次偷看我,我还没找你呢,又来糊弄我弟,看我不抽死你。”
梁啸大窘。还有这事?原来的梁啸品位可不怎么高啊。
“花儿,花儿……”梁媌站在远处,扬了扬手,手中一片锦,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荼花儿一看,眼睛顿时直了,立刻舍了梁啸,换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老远就热情的叫道:“婶子,你叫我?”
“这是上次剩下的一块零头,也没什么用场,送你做个帕子。”梁媌拉着荼花儿的手,亲热的摸了摸她的脸。“多俊的丫头,以后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能把你娶回去,一准生几个胖小子。花儿,什么时候出嫁,跟婶子说一声,婶子给你做个抱腹,也沾点喜气。”
“婶子,人家还小呢。”荼花儿扭着腰,接过锦,爱不释手,脸上的凶悍顿时变成了娇艳的桃花。
梁啸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荼花儿是影后啊,这表情转换得也太快了。
“看啥,还不快跑,再不跑,你家又要破财了。我姊做梦都想有一匹双面锦,就差到你们家偷了。”荼牛儿在远处跳着脚,叫了起来。
梁啸恍然大悟,转身就跑。老娘梁媌织的双面锦是一绝,市面上卖到一匹一金,给荼花儿做手帕的那一小块就比一件衣服值钱,根本不是荼花儿这样的姑娘用得起的。抱腹就是肚兜,对荼花儿来说,一块双面锦做的抱腹就是一顶霞帔,足以让她在小姊妹们面前挺起腰杆。
“你家怎么又卖地,还要卖给胡家?”
“不卖地,拿什么给我姊置办嫁妆?”荼牛儿没好气的说道:“这都十八了,再不嫁出去,连我娶媳妇的钱都得吃掉。我家那块地都快被胡家的地包围了,不卖给胡家,谁敢要?”
“可卖地就是饮鸩止渴啊,没了地,就没粮食,没有粮食,拿什么交租?”
据梁啸所知,汉代的田赋名义上很轻,实际上很重。因为收田赋的时候,不管你家实际有多少田,都是按百亩的标准收的。一百五十亩也收这么多,五十亩也收这么多,地越少,田赋的负担越重。卖地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只要开了头,基本就收不住了,一直到卖光为止。
老娘梁媌一直不肯落籍,也有这个考虑在里面。不落籍,就不用授田交赋,只要把里正糊弄好就行。落了籍,成了编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