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听老人说,富不过三代,王朝也是如此。为什么?就是因为第一代人身经创业之难,第二代人耳闻目睹,他们都会兢兢业业,不敢大意。第三代人从小就锦衣玉食,不知创业之难,只知挥霍奢靡,以为家大业大,万年不竭,却不知道富贵之下掩藏的危机。如果不能励精图治,转眼间就会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卫青停住了,仰起头,看着星空,思索片刻。“你这些话,似乎有些耳熟,我好像听谁说过。”
舱室的窗户被打开了,露出严助有些沮丧的脸。“梁啸,你也读过贾君书么?”
“贾君书?”
“故长沙太傅,洛阳贾谊。”
梁啸摇了摇头。他知道贾谊这个人,也对他的事迹略有所知,但没认真读过他的文章,印象深刻的只有那篇《过秦论》。在严助面前卖弄显然不太明智,更何况师傅桓远就在一旁,他可是知道他家里连一片简都没有,哪里谈得上读书。
“没读过书,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确属不易。”严助夸了梁啸一句。自从经历了驿舍之变,落入桓远手中之后,严助对梁啸有所改观。如果不是梁啸及时喝破钟离期的身份,他就被钟离期活生生的扼死了。
“多谢大人夸奖,不过是随口一说,还请严大人指教。”
严助大概是和梁啸一样,下棋输得没面子了,不愿意再被虐,顺着梁啸的话题,论起了天下大势。
严助读过的书不少,但是出乎梁啸的意外,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儒家的影子。他的学问很杂,一定要归于一家的话,更像纵横家,倒是和他目前的策士身份比较相符。
不知不觉的,严助说起了大一统。所谓大一统,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至少在严助这里如此。在梁啸看来,他推崇大一统,与其说是提出一种理念,不如说是给桓远洗脑,强调削藩的正当性,为朝廷的政策张目。
吴楚之乱就是削藩政策逼出来的,桓远等人之所以沦为叛臣,也与此有关。如果朝廷与王国相安无事,吴王刘濞也许不会那么快造反,说不定桓远现在还是吴国的将军呢。
桓远不动声色,既不附和,也不反对。梁啸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暧|昧,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线希望。
他是真心不想和桓远为敌。
严助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直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由卫青和秦歌护着回舱休息。梁啸没有跟着他,他不是严助的贴身侍卫,他之所以跟着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