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衣襟,又特地理了理腰上的绶带。
在亭边等候的董仲舒皱了皱眉,极不情愿的抬起脚步,准备上前迎接。他对张汤并不陌生——知道他是走武安侯兄弟的门路入仕的,更不喜欢他的做派——上次到江都来鬼鬼祟祟,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对这种人,董仲舒有一种说不出的鄙视,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待,丞相长史位卑权重,张汤又是田蚡心腹,得罪不起。明知张汤小人得志,故意摆谱,董仲舒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主动上前打招呼。
这一步迈得极为勉强,非常不甘,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屈辱。
就在董仲舒刚刚抬起腿,身体还没动的时候,张汤忽然抢先一步,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老远就拱手作揖。“董公,汤何德何能,竟能劳动董公大驾?”
董仲舒满腔的郁闷忽然烟消云散,春天突然降临。
“不敢,长史去而复来,不知所为何事?”
“大事。”张汤苦笑一声,亲热地挽着董仲舒的手臂,低语了几句。董仲舒一听,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顿时不翼而飞,张口结舌,竟不知如何开口。
江都王刘建****淫妹?
董仲舒的脑子嗡嗡作响,手脚发麻,仿佛天塌地陷。他并不怀疑张汤的话,刘建这种禽兽完全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只是后悔,后悔当初没和梁啸一起反对刘建继位,却和严助、朱买臣站在了同一个阵列。
如今严助、朱买臣都死了,他也差不多了。死是小事,他已经年过六十,活得够了。只是死得如此耻辱,他无法接受,非常不甘。
身为国相,却力主让一个禽兽继承烈王的王位,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忽然之间,董仲舒恨不得食刘建之肉,寢刘建之皮。爱惜了一辈子的名声,全毁在这畜生手里了。
张汤静静地看着董仲舒,直到董仲舒从悔恨交集中回过神来,才微微一笑。“董公,你是国相,这件事还要你多多协助。不管怎么说,江都烈王于国有功,他尸骨未寒,朝廷就要彻查江都,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难免会引起非议。”
董仲舒犹豫了一下,眼珠转了轨,请罪道:“仲舒身为国相,未能导之以德,有罪,有罪。”
张汤轻拍董仲舒的手。“虽说有教无类,可是有些人是怎么教也教不好的。董公也不用太自责了。陛下信任你,丞相也信任你,必不会让董公蒙冤。”
董仲舒如释重负,声音也坚定了起来。“张君放心,仲舒一定鼎力相助,以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