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嘉放下手中的书札,微黑的脸有些白。他轻轻地咬咬唇,将书札收到了起来,放进袖子。大手紧紧地抓住桌角,青筋暴露,与额上血管互相呼应。
吕安国惊讶的看着父亲,惶恐不已。在他印象中,他从来没有看到父亲如此失态过。他刚想问,赵如姬扯了扯他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吕嘉失魂落魄,没有留意到吕安国小俩口的小动作。他呆坐了片刻,站起身来,闷闷地说道:“我出去一趟。”也不等吕安国答应,便起身进了内室。过了一会,他换上一身朝服,出门去了。
吕安国看看妻子。“父亲这是……进宫?”
“换上朝服,还能去哪里?”赵如姬轻叹一声,眼神黯然。“看样子,称臣纳质是不可避免了。”
吕安国不解。“你怎么知道和称臣有关?”
“这还用问吗?送信的人来自水师,应该是赵广派人送来的消息。赵广在江口,按照时日计算,太子和汉朝使者应该也到江口了。赵广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这才派人给父亲报信。”
吕安国连连点头,觉得赵如姬说得有理。
“赵光掌握步卒,赵广掌握水师,他们如果都没有信心和汉军抗衡,父亲就算再坚强,也是独木难支。太子又和汉使交往甚密,恐怕早就被蛊惑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唉,形势逼人,奈何。”
吕安国长叹一声,忧心忡忡。父亲和太子赵婴齐的意见相反,对吕家来说绝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不知道父亲现在入宫是为了什么,但是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这又是何苦呢,既然赵婴齐和汉使打得火热,就让他去做人质吧,你又何必牛不喝水强摁头。
——
吕嘉走到宫门口,放慢了脚步,神情有些迟疑。
赵如姬猜得不错,他收到的是赵广送来的消息。赵广与卫青比试水战,结果一败涂地。战事刚刚开始,他的帅船就被四艘楼船夹击撞沉,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赵广说,以双方目前的实力而言,一旦开战,南越水师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赵光证明了南越陆战不如汉朝,赵广的经历又证明了南越水战不如汉朝,在汉朝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南越已经没有任何可趁之机,除了俯首称臣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可是吕嘉不甘心。武皇帝经营了一辈子的江山,难道就这么断送?一念及此,吕嘉的心里就像有一把刀在割,痛彻心肺。
就在吕嘉犹豫之际,严安和鲁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