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阳明显一震,竟难得的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从袖口掏出一张对叠好的纸,给卫箴递过去:“这是汪将军服用的最后一个方子。”
卫箴接过手,但却没看:“我不通医术,张大人有话直说。”
于是张显阳才深吸口气:“药方中有一味黄芪,查方子的也看过,前头两张方子,都没有这一味。黄芪补气升阳,确实是温补的好东西,但汪将军久居病榻,胸腹满闷的症状已经十分明显,怎么可能用黄芪?”
卫箴不懂,郑扬却是多少懂一些的。
他不精通,但能听明白。
张显阳说的那些什么补气升阳的话,他都听明白了。
是以郑扬才倒吸口气:“所以果然是在汪将军的药方里动了手脚?”
张显阳说是,可又摇头。
谢池春看的不明就里,略拉平了唇角:“大人又点头又摇头的,那到底是不是方子出了问题,才导致了汪将军的突然死亡呢?”
“方子只是其一而已。”张显阳叹口气,“我问过,按照方子上黄芪的用量,也不足以致死,至多一直好不了,而且补气过盛,更容易让汪将军胸腹满闷,整个人也只会浑浑噩噩的,难以痊愈而已。最要紧的,还是在药渣里头——”
他一面说,一面拖长了音:“汪将军昨夜里服的药,药渣留了下来,问了煎药的奴才,说是突然出事,他一时也没顾上,才留下来了没来得及处理。”
卫箴挑眉看他,没催着问,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显阳这会儿也不拖拖拉拉了,一股脑的说与他们听:“一则昨夜的药里,黄芪的用量被明显加重,二则药里头多加了一味药方上没有的玄参。”
郑扬一震:“玄参?”
张显阳点头,卫箴却扭头看过去:“郑公知道?”
郑扬说是。
他当然知道了。
黄芪和玄参……本就是功性相克的东西,当年……当年徐娘娘,也用过这样的法子。
他眼底惊惧闪过,却掩饰的很快:“黄芪温补补气升阳,玄参却性微寒又滋阴降火,二者功性相克,根本就不能一起入药。如果汪将军是没病没灾,身强体壮,偶尔服用,倒也无妨,至多身体不适,调养些日子也就过来。可偏他缠绵病榻数月之久,身体早就拖垮了,再加上……”
他至此才明白,幕后之人的用心歹毒。
郑扬略合了合眼:“他之后用的药方,一直都在服用黄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