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刚刚做过一次血液透析,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但这种长达四个小时的透析,每周都要做两到三次,还要配合其他药物,一次血液透析的费用加起来要六百多,母亲是农村户口,没有医保,全要个人承担。
一周两到三次,一个月十次,手里的六千块只能维持一个月!算上缴纳的住院押金,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怎么办?
20岁的大小伙子,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出声来。
“爸……”
这辆飞度,父亲生前相当爱惜,每次出车前都要打扫的干干净净,哪怕开了五六年,依然看起来有个七成新。父亲走后,张云松也没舍得把它卖了,这辆车停在楼下,父亲仿佛还在一样。
“爸……怎么办啊!”
说起来张云松算是很懂事的孩子,在大学里,勤工俭学,成绩也不曾落下,吃吃喝喝,大手大脚的毛病他一样也没有。可是毕竟还没走出校门,他就算再懂事,又能怎么样呢?尿毒症高昂的透析费用,即便是一个小康之家,也很难承受得起,又何况是他一个孩子?
“您留下那十来万块钱,动迁的时候我们加面积交了房款了,现在负责动迁的那个区长被查,回迁房迟迟不能动工,房子想卖都卖不了,我手里就这六千多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张云松没把钱看得太重,有钱就多花点,没钱就少花点,可是现在不行,没钱,妈就没了!
六千,只够给妈续一个月的命!
“爸!儿子没用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刻,一米八多大小伙子,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车外,一人一狗都听得清清楚楚。
比特犬的尾巴不自禁地垂了下来,眼睛看着车里的儿子,也是一脸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里的张云松长出了一口气,把身子直了起来,摸一把脸上的泪珠,满脸都是坚毅之色。
“爸,你走了,家里顶门立户的就是我!有我在,这个家不会散的!”
这句话过后,车子发动,缓缓开出停车场,白长生心有所感,掏出手机,打开滴滴出行,发现身边的快车多了一辆。
张比特蹲坐在地上,眼望着飞度离去的方向,久久凝视。白长生在它身边,兽语术无需多言,也能够感觉到它此刻的心情。
有悲伤,有心疼,更多的是骄傲。
孩子长大了。
良久,张比特这次抬起头了,望向白长生道:“尊使,我想快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