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白了他一眼,起身把烟灰缸拿了过来,嘟囔道:“孩子在家也在屋里抽烟,开不了窗户,这烟味什么时候才能散下去?”
“我们离婚吧。”
许佳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在原地,甚至手里的烟灰缸都忘了放下来。
老孙低着头,他不敢抬头看,他知道,媳妇两只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眼神儿他想象的出来,可不敢看。
“为什么?”好半天,许佳才挤出这样一句话。
烟头上,烟灰已经很长了,即便竖着,这时候也摇摇欲坠,老孙仍旧不抬头,从媳妇儿手里接过烟灰缸,把烟灰弹进里面,这才道:“咱俩好聚好散,就不用问为什么了吧?说出来伤人,何必呢?”
“那今天晚上,吃的算是散伙饭了?”
老孙看着面前那一块地砖,缓缓道:“你如果非要这么想也无所谓。”
耳边,女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沉,接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孙国涛,我晚上为什么出去你心里没点数吗?露露买药的钱从哪来?你一天累得都打晃了能拿回来多少钱?我怎么办?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不出去我看着女儿死吗?”
老孙仍旧看着地上的那片瓷砖,瓷砖上,滴滴答答的有水珠落下。
“甭管什么理由,有的事,男人忍不了。”
许佳这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刚刚打的粉底,已经被泪水冲出两道水沟,“好,离!”
老孙仍旧低着头,缓缓道:“房子、电器、家具,全都归你,我净身出户。”
“孩子呢?”
说到孩子,老孙心中一颤。
“孩子跟着你。”
许佳这时候什么都明白了,说什么大男子主义,男人的尊严,其实都是借口,他扛不住了,孩子一个月两万块钱的药费他扛不住了,他要放弃露露!刚刚的糖醋排骨,干炸黄花鱼,那一桌子饭菜,那一家人的其乐融融,那是最后的晚餐!
“你……你混蛋!”
“随你怎么说吧,这件事最好别拖的太长,也不用告诉孩子,六日民政局休息,咱俩周一就去把手续办了,怎么样?”
“孙国涛,你抬头,你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说你要和我离婚!”
老孙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媳妇儿的泪眼,仿佛被电了一下似的,不过这两个字还是从嘴里挤了出来:
“离婚。”
这两个字再次出口,似乎可以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