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粉街的路本来就不好走,现在一拆,满地的垃圾,垃圾下面还都是碎玻璃,蔡叔的大货更开不进来了。
这一片要拆,其实早就嚷嚷动了。老蔡提前在外面租了房子,可是闺女说什么也不搬。自从老婆死了之后,这丫头不管什么事,都和老蔡拧着来,小小年纪化得跟鬼似的,还纹身!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可是最近这些日子,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子,黑眼圈给洗了下去,老蔡感觉,闺女又回来了。
别的事好说,可是一说到搬迁,闺女的宁劲儿又来了,老蔡不敢深说,先拖着吧,总比闺女不理自己好。
要说良心话,蔡大叔是不准备当钉子户的,家里养着货车,出去跑才能见着钱,真要是在这熬一年,就算是多给个一万两万的也不合算。
当然,家里就父女俩,想熬也熬不起,想守也守不住。
眼看着胭粉街这一片人越来越少,老蔡心里面也有点慌,昨天晚上又和女儿谈了一次,闺女仍然摇头。老蔡也是没办法,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陈老头的早点铺已经给推平了,想要买口吃的,得走出去两站地!一大早,老蔡洗把脸就出来了,出门时怕吵醒了闺女,蹑手蹑脚的。黄山路也有卖油条的,不过真是没有老陈头炸的顺口,倒是葱油饼还凑合。
半张葱油饼,两个茶鸡蛋,让服务员多套了一层塑料袋,老蔡揣到怀里,怕一路凉了。豆腐脑没办法,只能用塑料袋拎着。买完刚转身,一抬头正看见动迁办的董主任,旁边正是负责自己家的孙希亮。
“这么早啊?”
人家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老蔡也报以笑容,点了点头,“孩子上学,想晚点起都不行啊!”
其实老蔡和动迁办的工作人员处的还可以,不签是不签,可是并没有达到非要恶语相向的地步。老蔡这些年走南闯北,老江湖了,当然不会无谓的得罪人,还得在人家的辖区混呢。倒是小芹,一见动迁办的就横眉冷对,非要把人家赶出去,连院门都不让进。
孙希亮笑呵呵的过去,把老蔡拦了下来,“蔡师傅,这是我们动迁办的董主任,正好遇见了,您要是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您和我们主任直接说!”
董主任也是笑容满面,“老蔡啊,你家的事情,希亮跟我说了,你看街里街坊的都搬了,大势所趋,早晚的事情,你那还有什么想法,咱摊在桌面上说一说,天凉了,耗着也是遭罪不是?”
老蔡一脸为难,道:“要说啊,胭粉街这片改造也应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