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下是关门的声音,确切地说应该是摔门。
良久,老太太眼中,两行清泪再次流下。
……
再次睁开眼睛,屋里一地狼藉。老太太什么都没动,打开门走了出去。下楼,外面一阵北风吹过来,寒彻骨。
老太太抱着肩膀,根据来时的方向,走出了小区。这里离胭粉街果然不远,到大马路她就认识了。这周围不少街坊邻居都到这租房子甚至买房子,老太太还遇见了熟人。
“哎,童大娘,你也搬这边来了?”
老太太连头都不敢抬,含糊道:“啊。”
“天都凉了,得多穿点了!”
老太太指了指胭粉街的方向,“没事,近。”
那人打招呼也不太走心,就这样含混了过去。这次老太太走路更不敢抬头了,抱着肩膀,低头往前迈步。
两个多月,胭粉街已经不是印象中的样子了。
临街的店铺全都关了门,平房大多都给拆了。红砖楼,老厂宿舍都还在,可是窗户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个大窟窿,仿佛是建筑在咧着嘴,不断的往里喝风,却又从另外一个洞里露了出去。原来那几条花巷更是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出之前的摸样。
家还在。
四层的砖楼,三十来年了,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其实比现在很多灌注的新楼都结实。和其他地方一样,也是好多家的窗户都没有了,周围也是破破烂烂的,一片破败苍凉。好在,自己家还在。
四单元,一楼。
掏钥匙把门打开,两个多月没进门,屋里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时候也顾不得了,老太太关上门,先找了件厚实的衣服穿上,在床上盖着被子坐了半天,这才算暖和了一些。
老太太坐在床上发愣,脑子里是空的,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这样一坐就坐到了天擦黑。
一天没吃饭,其实这已经不算什么了,老太太甚至都不觉得饿。抬手去开灯,却发现灯没有亮,又反复按了几次,也是枉然。试了试其他的电器,又去看了看配电箱,不是灯坏了,而是没电,屋子外面,就连大线都给掐了。
不光没电,水也没有。童老太实在渴得没办法,把暖壶里两个多月之前的水给喝了。天越来越短了,不大会儿的工夫,外面就完全黑了下来,因为没电的关系,特别黑。
……
没有自来水,老太太需要到300米以外的邮局去接,五升的油桶里外刷干净,接好水,用买菜的小车往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