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都多。
雪花飘飘洒洒,在傍晚时就落了下来,看这个趋势,恐怕得下一宿。
马路上还好一些,可像是胭粉街这一片拆迁区域,根本没人打扫,一茬的雪还没化,又一茬飘落下来,新雪压着旧雪,层层叠叠,不知道压了多少层。
棉鞋踩在雪地上,并不觉得滑,脚印自童老太家的单元门,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十字路口。米小七四下看了看,对身边的米乐道:“乐乐,就在这吧。”
此时的米乐,眼圈是红肿的,手里拿了一大摞黄色的烧纸,还有香烛,听小七这么说,跟着停了下来。
今天是童老太太的“头七”。
丧事,已经在街道以及动迁办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办完了,老太太的骨灰安葬在青玄山中,旁边还陪着老太太生前养的一条狗。
头七,按照当地的习俗,是应该烧点纸,祭奠一下的,米乐不太懂,可是小七还是知道的,这才买了些烧纸,出来给老太太烧“头七”。
地上画了一个圈,“门”留在了正西,用手挡着风,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一张纸,接着把一把烧纸竖在上面,火焰一会儿便升腾起来。
在拆迁这一片,没有路灯,这一处火焰尤为耀眼。
“妈,我和乐乐给您送钱来了。”
米小七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这里,迷迷糊糊的融入了这个家,她还记得,那时候米乐呆头呆脑的向她炫耀:“我有妈!”
好像有妈,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后来她才发现,的确很了不起。
老白口中,所谓做人的及格线,其实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可以允许你管我妈也叫妈!”
那时候这个大男孩目光灼灼,释放着善意,虽然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人别扭。
到了家,见到童老太太的时候,那傻小子摇头晃脑和她说:“你看,你看,这就是我妈,这就是我妈!你要吗?你想叫也可以叫,你叫啊!”
女人双颊绯红,鬼使神差的竟然也跟着叫了一声妈。
初时不觉得,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回到家,能痛快地叫一声“妈”,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就是因为那一声妈,让老太太误会了两人的关系,那天老太太格外高兴,执意要亲自出去买菜,甚至不允许米乐跑腿。
米小七,那时候应该还是崔娘子,她早就看出来老太太有点糊涂,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时而糊涂,时而明白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