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幽曲,深宫拨断弦。
景仁宫再次有琴声传出,弹奏的人却换了。
莺啼绿柳小满日,艳阳午后风过长空。
在后院的白兰树荫下,毓媞斜靠在竹榻上,微闭双眸,聆听着古曲『碣石调幽兰』。
“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幽幽一叹,毓媞缓缓睁眼望着那个弹琴之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感情,侧头对一旁的涴秀说道:“你要是有玹玗丫头的一半,姨母就省心多了。”
没错,此刻在景仁宫后院弹琴的正是玹玗,在内务府挨打后,毓媞让人送她去太医院,又亲点杨宇轩为她诊治,还赐了上好的活血化瘀,也同意涴秀常常探望她。
在她治伤的那几日,齐妃和熹妃倒是联手上演了一台好戏,由头就是对蕊珠惩罚的轻重。
毓媞当初说要顾忌裕妃的面子,所以才没有严惩蕊珠,只是罚扣一个月的例银。又说当时在场的奴才都是景仁宫和储秀宫的,没有人会到处传话,裕妃头脑简单就信以为真,一时间竟然疏忽了还有内务府当差的奴才在。
内务府的闹剧,当日就传到了雍正帝的耳中,但他只是让人把消息通知钟粹宫,自己静观其变,想借机看看曼君和毓媞之间的关系。
一切自然是在谋划当中。
曼君得知蕊珠在宫中打人耳光,又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立马就让慎刑司的人去储秀宫拿人,罚掌嘴三十,扣一年例银,贬入辛者库,打发到先帝妃陵守墓。
宫里的人都知道,一旦被罚去妃陵守墓,就注定要孤寂一生。且长留妃陵的奴才多数都是有罪受罚的,在那种阴气森森的地方,有不少人因为无法承受身心的煎熬而自寻短见,能熬下来的也都是内心诡变,专门以大欺小,以折磨别人为乐的疯狠之人。
见曼君如此重罚,裕妃只能找毓媞去钟粹宫理论。
毓媞当然是装好人,只说蕊珠和玹玗都是小姑娘,因些小事生出争执也是难免。蕊珠在宫中打人是有错,只是因为缺乏教导,罚抄《教女遗规》百遍也就可以了。再者,蕊珠原本就是裕妃的远房亲戚,自觉委屈才到表舅母面前抱怨了几句,所以也算不上什么造谣生事。既然扣了一年例银,又当众掌嘴,这已经算是重罚,就不要打发到先帝妃陵去了。且蕊珠已经知错,也心有愧疚,不如留在宫中继续伺候裕妃,全当是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面对这洋洋洒洒的一大通理由,曼君全然不认同,不但搬出了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