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曼君所说,玹玗只是在高烧的那段时间有些意识不清,但每一个人说得话她都能听到,只是不愿意睁眼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
这段日,她一直让自己的灵魂躲在黑暗里,不想理会任何事,只贪婪这种静谧。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还有沁魂的幽香,像是昙花之馨。
耳畔传来琤琤琴音,低吟浅唱中,声声句句都透着无尽凄凉,那藏在词中的故事曲折离奇,却又觉得熟悉。
究竟是谁在弹琴呢?
沉睡之中,有人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试图驱散迷梦,“小玗儿,该起来了,睡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小玗儿,有人在叫她?
康嬷嬷这样叫过,但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也有宫女这么叫过,却是带着嘲讽。
可这个声音不是,满满的都是宠溺,相当温柔。
玹玗在心中惊呼道:阿玛!叫她的人是阿玛。
黑暗的四周瞬间变亮,一道刺眼的光射入玹玗意识,头疼的shēnyin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这屋子好熟悉,华丽精致又不失典雅,还有幽幽的清香。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是额娘的房间。
不是被抄家了吗?不是被送入紫禁城为罪奴了吗?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意识越来越清晰,父亲的脸近在咫尺,难道这大半年只是噩梦吗?
或者是她病了,发高烧所以才会有那么恐怖的梦,不过现在已经梦醒,就不用害怕。
可是为什么只有父亲在家,母亲、妘娘、熙玥又在哪?
“醒来了?”海殷深深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贪睡,也不怕你额娘说你。”
“阿玛——”玹玗悲喜交集地猛然坐起身,扑到他怀里,泪如泉涌地哭起来。“阿玛,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海殷怜惜地搂着女儿,心中一阵绞痛,沉重地道:“阿玛是来给你道别的,以后你要代替阿玛好好照顾额娘。”
“阿玛,你不要小玗儿啦?”玹玗声音轻颤,惊惶不安地望着父亲,泪水掉落的更厉害,抽噎道:“阿玛你不想认我了吗?,我知道,自己不配做郭络罗家的女儿……”
“傻孩子,阿玛怎么会不认你。”海殷郑重地看着玹玗,为她拭去泪痕,柔声说道:“小玗儿永远都是阿玛的掌上明珠,是我们郭络罗家的好女儿。阿玛不会不认你,只是没有办法再陪伴你了,你要学会坚强的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