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能猜到弘历不回重华宫,也不去暮云斋的原因。
今天那拉家如此声势浩大,乾西五所是免不了一番议论了,无论他去哪个侍妾的阁中,必是会听到些拈酸吃醋的话。至于重华宫中的两位,佩兰懂得隐忍,却太容易让他想到敏芝;而甯馨毕竟是嫡福晋,如今被未过门的侧福晋盖过了风头,又有听着众人的窃窃之谈,心中定然不好受,可面对他还得表现出大度,勉强挂着一副笑脸。
“好,就听你的。”弘历嘴角抿着笑意,起身把经书放回架子上,然后坐到窗下的罗汉床,手指托头闭目养神。
“那我快去快回。”玹玗开门出去前,想了想,又回到他跟前,柔声说道:“爷,这边屋子冷些,不如去我寝室的暖炕上靠着,好过在这枯坐。”
“嗯。”弘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动作。
玹玗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笑着往厨房而去,取了小炭炉和酒壶,拣了一碟菊花糕,又选了一壶今日才得的菊花酒,经过院子里还顺手摘下两朵玄墨菊。
小安子在涴秀寝殿外上夜,见她端着小炭炉,赶紧上前帮忙。她只说觉得手脚冷,所以想小酌两杯暖暖身子,让小安子把东西放到明间就好。
推门进入寝室,并未见到弘历的身影,玹玗耸耸肩,把小炭炉移到寝室内的炕桌,将酒烫上,又找出两个土陶制的小酒盏。
直到酒香溢出,弘历才从书房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以浅huángsè的土陶盏盛之,清洌的酒上还漂着一片双色花瓣,这种淡雅的情怀,真让人有种醉卧东篱下的感觉。
玹玗把酒递到弘历面前,笑道:“这可是涴秀姐姐的份例,我偷来的,现在还要头疼明日怎么解释,我偷酒喝居然还没叫她一起。”
弘历不禁失笑,轻轻摇了摇头,“明天我让小玉子给你们送两坛子来。”
“真的?”玹玗眨了眨眼睛。
“算是给你奖励。”弘历接过酒盏,小酌了一口,指着她床头几本李白的诗词集,微微笑道:“最近学乖了,没写那么幽怨的文字,也有好好完成我布置的功课。”
“不学乖点能行吗?”玹玗托着下巴,嘟嘴说道:“上次是背李白的《古风》全文,再不乖点,下次要我背诵《诗经》全文,我不是要去撞墙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和涴秀联合zuobi。”弘历点了点她的鼻尖,眸色一敛,问道:“怎么想起来看金刚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