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朝的十三年里,为抹去当年争夺和巩固皇权时所制造的非议,以整肃guānchǎng为名,实则钳制言官的举措就从未停止,从登基到驾崩,所制造的三十多件文字狱案,几乎都是牵涉朝中官员。
雍正朝的文字狱从年羹尧、隆科多开始,牵扯出汪景祺、查嗣庭等众多官员,后来就连御史言官都因文字狱获罪,可自古言官不能杀,雍正帝甚至玩出陪斩的手段。
为君者对臣工刻薄寡恩,又因处事太过雷厉风行,以至像地丁合一、改土归流、耗羡归公等有利于朝廷的改革,无法正常全面的推行。受滞缘由有时间仓促、考虑不全、情况不明、和用人不当等,但归根究底还是朝中言官不敢言。
雍正帝对付朋党的手段狠绝,但雍正朝党争却从未真正被遏制,偏雍正帝疑心极重,言官们怕自己的谏言在无意中偏向某党,而遭皇帝猜忌获罪,所以即使知道改革措施制定之初便存在问题,或是发现执行之中弊端百出,也不敢轻易发声。
弘历登基后,面对雍正朝留下的良好政策,他当然想加以利用,只是要想摒除之前的弊端,就得广开言路,让朝中官员畅所欲言。
但经历过长达十三年的严酷打压,别说御史言官,就是六部公卿都没人敢做出头鸟,每日早朝上一片沉默,点名让他们说话,除了鄂、张两党明争暗斗,余下全是打太极的戏君词。
无奈之际,弘历只能一再解释,雍正朝实施高压乃因朝内贪腐太重而迫不得已,又下旨希望包括督抚在内的各级官员都踊跃上折,定广纳谏言闻过即改。
可折子一摞摞送上来,无非几类:其一,鄂、张两党或明或暗,以雍正帝遗训责其过于宽纵政犯;其二,呈报各地出现的祥瑞之兆,虚实难辨,无非是应付皇帝的旨意;其三,就是各地贡品清单,祥瑞尚有可能被有心人诬陷成妖言惑众,而这一类折子,便是半个错都挑不出来。偶尔出现些其他的批评和建议,竟是千篇一律说皇帝太过勤政,不知爱惜身体,又称龙体安康才是天下兴旺之根本,望皇帝为天下福祉保重龙体。
看这些折子,只会让人火冒三丈,之前都是堆到一旁,可今晚他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
他不在乎玹玗使性子和他置气,却无法容忍她的视而不见,看着她失神的憔悴模样,不仅心疼还有更多的恼怒。
虽然知道她从小就被训练成一个懂得压抑自控的人,可就是恼她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怒她为达成目的从不顾及自身安危。
他不忍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