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画舫前往万方安和,毓媞选择的这条线路别有用心,且于子安在前去九州清晏之时,就已经遣内监去牡丹亭、天然图画、杏花春馆通知三位小主,让她们抓紧时间梳妆,然后在各自岛区的小码头候着。
这一路过去,雪翎、初涵、雅容会逐一登上画舫,加上专程赶来洞天深处请安的佩兰和思莹,待到万方安和时,众儿媳就都已随侍在侧,唯独缺了皇后甯馨,那“有失体统”四个字正好就能扣在甯馨头上。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画舫停靠在万方安和东南殿的石阶前时,弘历和甯馨已在殿内候着,并亲自搀扶毓媞下船。
“皇额娘吉祥,臣媳来迟了……”
“无妨,是哀家来得太早,且你们年轻夫妻贪睡难免。”未等甯馨说完话,毓媞就已淡然截断,语气十分平和,可话却似利刃般扎心。“这里是御园,不必严守紫禁城内的规矩,可是皇帝啊,有些时候也不可太过放纵。”
“儿子谨记皇额娘教诲。”弘历微微额首,伴在毓媞右侧。“巳正一刻,五弟他们会来给皇后娘祝寿,现在还早,皇额娘不如先去看看各府送来的贺礼。”
甯馨默默行在毓媞左手边,接着弘历的话题,说道:“所有贺礼都摆放在西南殿呢。”
“嗯。”毓媞淡淡应了一声,放缓脚步,又微微侧目,并将左手伸向后方,唤道:“了了,过来。”
玹玗走上前,柔声笑问:“太后有什么吩咐。”
毓媞顺势牵着玹玗的手,就这样一个看似自然简单的动作,却把甯馨撇开了。
“哀家可是知道,皇帝把南库的钥匙都交给你了,要你帮着清点登记造册。”毓媞笑得既慈蔼又亲切,“南库里存着的玩器,可都是珍品中的珍品,有了清点南库的经历,应该长了些见识,一会帮哀家仔细看看那些贺礼。”
“若说挑选珍品,我怕没那本事,可若是挑选能得太后中意的物件,那还真有几分心得。”挽上毓媞的手臂,玹玗莞尔笑道:“去年为太后上徽号大典,各州各府,宗室亲戚敬献了多少好东西,也没见太后上心,偏是童姨做的樱花香囊,和空悟禅师所赠的凤眼菩提,让太后爱不释手,可见太后中意的是心意,而非珍宝。”
“皇帝瞧瞧,还是这丫头明白哀家。”毓媞又向弘历说了早晨三星献桃的事,才转过头,轻轻拍了拍玹玗的脸蛋,笑道:“哀家倒要看看,你又准备了什么寿礼。”
玹玗挑眉浅笑,“只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就怕太后看不上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