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媞看似容色闲静,但眸光却如数九寒天的冰霜,语调极慢极冷地说道:“哀家给过你们机会了,便是没有错,可有疏漏呢?”
“太后可是因为玹玗mèimèi?”甯馨眼睫轻垂,不慌不忙的挑明重点,早有心里准备的事情,她又何须慌张。“臣媳原本也想过,但是……”
“太后明鉴,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思莹连忙磕了个头,解释道:“臣媳查过宗人府档案,玹玗姑娘并无正式名分,所以才不敢擅自安排,原想着要请示太后,但太后正在碧云寺为大清祈福,不便搅扰。思虑之后,又觉大格格既和玹玗mèimèi亲近,入席时可安排玹玗mèimèi和大格格同坐,既不会有违祖宗规矩,也顾及到了玹玗mèimèi的面子。”
毓媞原本神情严肃,却在此刻忍不住轻笑两声,果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搬出老祖宗来压制她。可惜这一招只适合用在同辈妃嫔之间,对她这个历经前朝风雨,最终登上皇太后尊位的过来人而言,简直就是笑话。
都说宫墙之内的斗争波谲云诡,但真正计较起来,还不就是那些老把戏。
即便不放眼历史,冷眼旁观了康熙朝,亲身经历了雍正朝,这几样小花招放在她眼前,还不够一指甲盖弹的。
宫里的女人总喜欢自作聪明,却忘了这四个字后面,还接着另外四个字,自掘坟墓。
毓媞抿嘴一笑,“好,真是周全妥当,哀家以往倒是少留意你了,这番解释听着句句占理,似乎还有几分错在哀家的意思,有这般能耐替主分忧,难怪皇后当年会选中你。”
听着这番话,甯馨越想越觉不对劲,心不禁微颤,“皇额娘……”
“说哀家在碧云寺祈福不便搅扰,皇帝近在身边怎么不问?”毓媞眉眼一挑,寒声斥问道:“说玹玗没有正式名分,当年涴秀奉旨下嫁准噶尔和亲,虽被封为和硕端慧公主,但也未入册,难道她就不是先帝的义女,大清的公主了!”
甯馨身子微震,她竟然大意到算漏了这个,雍正十二年末,涴秀被封公主远嫁和亲,熹妃晋升为贵妃入碧云寺祈福,此两件事都未入宗人府册。
皇室之内,总有一些尊荣终会被抹掉,但并不代表不曾存在。
“皇额娘……”见思莹不作声,甯馨虽想解释,却觉语噎,原本准备好的推托之词,眼下全都用不上。
“皇后暂时别说话,听着就好。”毓媞淡淡一句,那藏不住的威仪却足以让任何人闭嘴。“哀家早命内务府把玹玗的名字从宫婢名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