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回到挂在墙上的那副画上,高山陡坡,枯木松乔,山石错落,林木萧索,还有山间隐隐约约踽踽独行的人影,配上银光素裹的漫漫雪夜,当真是一幅还算不错的画,雪霁清冷寒寂的画意映然纸上,用笔可谓是一丝不苟。
见她看得认真,吴溪臣兴趣更甚,“你看到了什么?”
罗念回头,看向眼前这兴致盎然的年轻人,缓缓开口,“野心。”
吴溪臣脸上笑意慢慢收敛,终至面无表情,“小姐在和我开玩笑?”
平静无波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情绪,罗念神色分毫未动,“你自己画出来的东西,你应该最清楚。”
这幅画里,她看到的就是野心。
固执,不服输,充满强烈攀登欲.望的野心,即便满篇萧索,山路陡峭,雪夜路未名,依旧不肯停下步伐不肯妥协不肯认输。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幅画的价值并不算高,但总有好这一口的人。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这样的画作适合真正欣赏它的人。
她在这幅画里,看到了自己,不是充满事业心的自己,而是对感情充满了野心的自己。
如果没有野心,她的爱情不会持续那么长那么久那么浓烈,维持一段感情,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委曲求全,而是不服输与充满固执的野心。
对爱情的野心。
她对感情的渴望和吴溪臣对成功的渴望是一样的,这种共鸣,才是她看上这幅画的原因。
同时,也是她愿意尝试着接触这个人的理由。
“你不是第一个给出这种评价的人。”面无表情的青年一旦软了眉目露出笑意,身上宜人可亲的气质就挥发得淋漓尽致,“不过却是第一个认可这幅画的人。”
“我的老师非常、非常不喜欢我这副作品。”连用两个“非常”,足见他那位导师的不认可,吴溪臣笑笑,手抚过画框边缘,“艺术家,总是要有清高的里子,不然作品都像沾染了俗气和铜臭,看了也不过是污人眼球。”
“他说,我这幅作品也就适合给俗人看。”他笑着转头,“你是俗人吗?”
罗念无奈,“再俗不过。”
她从来都普通,喜欢的想要的也都是平淡庸俗简单的东西,家,感情,爱情,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俗人看艺术品,再有趣不过。
“看在我和你一般俗的份儿上,认识下?”年轻人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未来国画界的知名画家,吴溪臣,敢问小姐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