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面的话,白舒没有听清,但荷花已谢这句,他可是听得真切。闻听此言,白舒心里忽然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那片只属于他和罗诗兰的荷花塘,给白舒留下了太多珍贵美好的回忆,如果人分开了,就连仅存的回忆都不能圆满么?
临海的崖岸,白舒面对着那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驻足良久。他的心里飞速的闪过诸多念头,有前世,也有今生,有雨中的寻眉,也有花房的师姐。大多数时候白舒都不懂得如何去拒绝女人,也在情海之中一度沉沦,却走越远。现在他是时候,迷途知返了。
就当罗诗兰是个梦吧,白访云、凌问儿都是梦,解决完东洛的事情,让叶桃凌也成为一个梦吧!
白舒从日出一直站到日落,终于在入夜之后,打听清楚太虚门人的住处,与门中弟子碰面,住在了一起。只不过这一次四派论道的名额,没有白舒的份了。而白舒从没有争名逐利的心思,也自然乐得清闲。和当年燕京那次旁观四派论道一样,几年过去了,白舒再次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着四派论道,心境上却有了完完全全的转变。做人就是这样,站的高度不同,眼界自然也就不同。
就这样白舒在连翠峰小住了三日,整日不问术法,只是感悟山水自然,倒隐隐有了几分山水闲人的架势。
连翠峰自东可以望海,面南则可以俯瞰深涧,深涧之中桃香浓郁,更有飞鸟鸣涧,浮云丛生。白舒盘膝临涧而坐,身前一寸,就是千刃绝壁。浮云和山风纠缠着白舒的衣襟,发出嘲哳之声,反复吟唱着一首无调的歌谣。
如果说这世间真的有一眼望过去就能让人分出高低的境界,那么这一刻白舒的境界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深不可测。只有白舒自己心里清楚,他在这涧口盘膝而坐整整三日,狗屁都没有感悟出来,反而心中愈发的急躁。
冬日就像白舒心头一块腊肉,过一日便割下一刀,叶桃凌一日不能和星陨做到绝对的契合,白舒就要在东洛多耗一日,这算来算去,少得是和董色相处的日子。
天色将晚,萧雨柔走到白舒身后,望着白舒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身影,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师兄?”
白舒没有动作,可声音却低低的响起:“嗯?”这声音低的就像是山风某一刻的鸣响,叫萧雨柔听不真切,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
萧雨柔愈发觉得白舒陌生,咽了咽口水道:“你在这里一坐就是三日,喊你吃喝都不理我,你可别吓我。”萧雨柔说着,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