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倭寇,更不是朝廷经制水军,出行却用军令,有意思了,你确定他们是军人?”管家杨镇摸着几缕山羊胡子,眯眼打量已经开出港湾的船队,只问完话,想想有点不信任别人意思,便又加上一句:
“能否看出他们出身何处?”
“的确出自行伍,但出身不好猜,有可能被人私自派驻到此,也有可能是给人招揽到麾下的除役军人,更大可能却是哪家乱兵奔逃至此,如今世面乱的很,根本说不准。”绰号泉子的徐兆泉说完,倏地想起某个传言,皱眉半响,才犹犹豫豫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有传言说一部登州水城的乱兵跑到咱这儿来落脚,听刚才那群人喊话口音,跟俺以前当兵时见过的还真挺像。”
杨镇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来时虽然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考虑过大概,按理只要他们缺货,就不太可能会对己方下手,老爷也曾在对面安排了小船日夜盯梢,没发现其他势力的大船进出,而作为第一个带着物资前来交易者,理应受优待才对,可若对方真是流散至此的东江乱兵,那事情可就麻烦了,那群人根本就不讲究,从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担心船上货物与水手性命,可他顾虑自个命,富贵险中求没错,要不他怎能带人前来交易,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为不过是奔个好前程,老爷家里可不光他一个管家—没看那位大管家的子侄辈都敢不拿他当回事儿—顺便再多弄些钱。
他正在为儿子县衙公务员岗位调动一事伤神,也找了中间人帮忙,可对方出价狠了些。
这样一想,杨镇猛地发现,自己胆气竟然又变足了。
他笑了,大手一挥:“想那些作甚,到了岛上自会清楚,咱是来做生意的,不替朝廷打探消息,东江叛兵也好,倭寇也罢,与我何干?他们购货时的大手笔可是连老爷都惊动了,只要把货卖出去,那就是大功一件。”
此话一出,徐兆泉不由心下鄙夷,话茬你开起来的,到最后怎的成了俺的毛病?
岛上对前来卖货的商人的确欢迎,也省却他们一趟趟往外跑,可惜来的不是时候,这边城寨还没建完,不希望消息走漏,即便压不住也要多拖一段时日,所以,即便货卖出去,二人也得在这儿住上段时间。
不过这些王轶自不清楚,他的船队已经远离了海岛,正沿着海岸线向东行进。
一路上不时便能碰到出海打渔的渔船,碍于船型较小,大都在岸边,敢往深处跑的,实在凤毛麟角,倒是如今这月份正合适,渔汛一波接着一波,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