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仔细观察了自家兄长片刻,见他不似作伪,心知其人是被指挥使的贪婪彻底惹怒,那人也着实不地道,送去的金银珠宝照单全收,分润的军功更几乎占到了三成,都此等地步了,他竟还不满足,也忒欲壑难填了点。
他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想法,可也不能总拿自家不当外人吧?真当杨家拿到这些东西是人白送的?
不过这事儿比较大,杨文细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那位可是朝廷正三品武将,非无名无号的小杂鱼弄死也便得了,不论是请人刺杀抑或伏击,都将引来朝廷不满,进而一查到底,到时若稍微露出马脚,这杨家也便只能跟黑旗军作伴去了。
要知道,杨家虽然是世袭将门,但多年积累下来很是出了几个文官,当下族中做官最大者已经到了知州,事机不密,很可能会连累到他们,那会儿不得让人恨死,家族分崩离析也不是不可能。
院子里的下人与兵丁见他三人在此谈话,早远远的躲开了,倒也不虞被人偷听,虽然能进到院子的都是亲信,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么。不过到底是露天,并非什么商量机密事情的好地方,几位随即进到屋里,又着人守在周边,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
嘀嘀咕咕片刻,期间伴随着压低嗓音的争执,别看杨文经常做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破事儿,一会儿胆大包天一会儿又胆小如鼠的,平日里给他哥训得跟孙子差不多,可在此事上,却少有的顶撞了一番。
只杨谏主意已定,思虑事情比他个二杆子强出甚多,口才也比其人更佳,不消多长时间,便说服了依旧忧心忡忡的自家兄弟,至于杨勇,虽然他二人比较器重,但在这等事情上,他插嘴提提建议还成,却没拿主意的份。
杨家也养着几个师爷,可这会儿杨家哥俩并没有找寻他们过来参赞军机的想法,别看平常时候毒士文士的吹捧着,真牵扯到杀人越货,还是特么自家人放心。
待到三人再次出来,杨谏一摆手:“走,去咱那蜡烛厂看看,管家,有人来寻便说老爷我等外出收租子去了。”
“那是咱的么?”杨文闻言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一句,却还是给他哥听到,好在这次杨谏终于不再训他,“有干股在里面,凭嘛说不是咱的,至少那些地就是咱出的,听说那位王东家还在捯饬什么味精,说是加到饭菜里可以极大提升口感…”
絮絮叨叨着,几人出了院门,随从与护卫立马赶来大车、牵过马匹,杨谏翻身上马,看着远处天边,双腿一夹马腹:“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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