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五雷轰顶,今晨她本就无心梳妆,寡淡的妆容越加难以掩饰她苍白的脸色——这字迹她认得,是那个给她写“一剪梅”的人写的,而一心希望安金藏活着的她此时却也希望女皇的怀疑是对的,她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令她倾心的男人会去玉鸡坊寻欢,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多次示爱无果的男人,竟然会为了赎一个**而杀人。
可惜,来俊臣的话打破了她的希冀:“臣起初也不相信,只是臣去抓捕安金藏之前,确实看到玉鸡坊失火,故而即刻前往那里验证这遗书中所说内容,玉鸡坊的假母杨九娘和今年的花魁仙瑶,确实于昨夜早些时候死于一场大火。而据杨九娘家的**所说,当晚确实来了个二十岁左右样貌俊俏的生客,且听到失火之前,那人和杨九娘因为赎身钱的事情,有过争吵。”
“早间?多早?”武则天微眯了下眼,仿佛只有她自己知道问这句话的意义。
“这个,臣亦和差吏商讨过,按照当时妓坊的人给的说法,这人来的时间不完,也就是刚刚日落后不久。”
“那么就是说,昨日日落时分,安金藏跑玉鸡坊去了?”武则天说这话的时候,有瞥了一眼上官婉儿。
对于上官婉儿来说,这是非常不利的信号。她了解武则天,她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多看一个人一眼,而自从提到安金藏遗书的事情,她已经瞥了她两眼了。
“朕的口谕,是昨日黄昏给的,这大雨下起来,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你如何到了后半夜才去抓人?”武则天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质问来俊臣,但是,上官婉儿此时却幡然醒悟,原来醉温之意不在酒,昨日的事情,竟不是让她传口谕这么简单。
关心则乱,若不是事关安金藏的性命,她绝对不会这么不假思索地让高延福通风报信。
但是,就算事发,来俊臣也应该今早才出动,为何……
她还没有想完,来俊臣已经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昨日臣接到宫中的消息,说是才人吩咐,安金藏最近盛名在外,须等夜深人静之后再动手,以防节外生枝。”
武则天听了,坐着的人侧身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上官婉儿:“哦?婉儿是你的安排?”
这是今天她第一次正面和上官婉儿说话。
而此时的上官婉儿如同被老鹰追捕之中的野兔,纵使机敏,也已经没有余地可以逃脱了。
甚至不是有意撒谎,她不假思索地应着:“是婉儿的意思。”
“是么?!”武则天脸上忽然收起了几乎已经挂在两颊的笑意,陡然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