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四娘……”安金藏一面在田埂上走着,一面喃喃着,“这是绰号还是什么,这么随意?”
“呵,你一个乐工,倒是跟贵族的架势一样,你道天下人都是和神都那些达官贵人一样,生来就有个饱读诗书的爹,可以取个好听的名字么?这村里的人,大字不识一个,若不叫阿猫阿狗,便按出生大小,排个一二三四五就完了。这张五,必然是第五个孩子,那四娘,自然是她家里第四个姑娘了。”刘幽求说着。
“额,原来普通人取名字这么随意……编个号就算了……”安金藏倒是没有想到,原来没有义务教育的时候,还会影响到给孩子取名字。
越是往南走,安金藏心里越是踏实起来,毕竟就算岭南有个杀人不眨眼的万国俊,也不及对着武则天那种心理压力。
这一趟旅程很奇妙,现在已经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大多数地方只是不大的村落而已。
不知不觉,气温也比北方暖和起来,尤其是艰难地爬过了南岭之后。
岭南,顾名思义,南岭之南。
安金藏终于可以脱掉被水泡过又得不到清洗的硬邦邦的冬衣了。
安金藏没有想到,现在坐着高铁几小时就可以抵达的广东,如果步行,他们竟然花了这么多个日夜。
他们离开神都的时候还是冬季,等到越过了南岭,已经是初春时节了,而他也不用把黑羊毛粘在脸上当假胡子了,因为他真的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
曾经算是个“白面书生”的他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长络腮胡的时候,看来西亚人种到底是毛发浓密。
四周郁郁葱葱的,越往南,树叶子变得越大,但是人烟却越来越少。
安金藏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广东地界了,那些高楼大厦呢,那些经济开发区呢?他认识的广东,在遥远的一千多年后,还没有出现。
现在他看到的,是时不时出现的野生池塘,长着各色水草的的湿地,走几天也见不到人。
林高蔽日,安金藏有些怀疑地问着刘幽求:“破蕃帽儿,咱们走的方向是对的吗?”
刘幽求胸有成竹:“不会错,我曾去阆中赴任,那里山高林密,比这里要艰险多了。”
正说着,树林渐渐稀疏,在树林之外,一座城池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刘幽求笑着用手一指:“喏,岭南到了。”
说是到了,其实要走过去还有好一段路程,只不过他们站在一处山腰,登高远眺,看起来特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