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怀了私生子的事情,安金藏知道无从制衡她。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却在这件事情之中出现了。
对于早已神魔不忌的韦氏来说,安金藏这个太卜署令,已经许久未曾想起了。
但是,作为一个下属,在“领导”心中有时候落下的,未必是确切的某个工作,某件事情,有时候,是个模糊的影子,这个模糊的影子,如果足够巧妙,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就会被想起来。
安乐公主离去之后,长生殿中的韦氏坐在她紫金铸就的凤压牡丹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从高大的殿门外透进来的阳光若有所思。
安乐公主是她的心头肉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她的未来,和她的这个女儿无比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无论是中宗对安乐公主的宠溺,还是安乐公主这些年利用这份宠溺在宫外积攒起来的财富和人脉,都是保障着他们母女俩继续呼风唤雨的重要资本。
和安乐公主相比,韦氏好歹是过过苦日子,尽管如今,她放眼望去,天下已经无人可以和她匹敌,但安乐公主真的未婚生下这孩子,无疑是对那些注重礼节的皇室和文臣的巨大挑衅。
毕竟,武崇训死得时间太短了,公然大婚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她需要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让安乐公主生下孩子而不旁生枝节,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左边,此时空荡荡的,只有华锦织就的坐垫一尘不染,那个紧贴着她身边,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这种遗憾,也仅此而已。
当一个人的欲望和情感可以轻易剥离的时候,也就离人性越来越远了。
这个问题,安金藏在思考而未曾想透,韦氏从未想过,却不自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安金藏。”这个名字,忽然从韦氏的口中喃喃道出,仿佛不是刻意说之,“我倒忘了这么个鬼主意多的小子来。”
……
太卜署中,高延福再次出现了,这次他造访的时间,不是凌晨亦或者深夜,而是正午时分,阳光明媚。
秋日的阳光,已经没了盛夏的刺眼张扬,而是金光挥洒,陈暮有神的厚重感。
“安令君,皇后在长生殿等着你呢。”高延福笑着说。
“我么?”安金藏确实意外,他对于韦氏和长生殿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令人尴尬的夜晚,想到武三思如今不在,此时有请,可不是微妙。
不过,他抬头看了下高悬中天的太阳,这召见的时间倒是让人心安了一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