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六爷进门,到他挥刀自砍,杨幺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
杨幺的观察力不必多说,连他都看不出破绽的事情不能说没有,但是绝对不多。而此时乔六爷露出来的这一手,别说是破绽了,杨幺连这问题出在哪都不知道。
如果说是水桶里的手指,他最起码得弯腰捡,可他就是径直走过去然后挥刀剁手的,根本没有什么弯腰的动作。
要是自带的,那也不能说是那么新鲜吧?刚切完就带进来了?要真是那样,身上也得沾点血啊!
乔六爷笑眯眯地放下了菜刀,不紧不慢的将烟袋锅子点燃,缓声说道:“小兄弟,不知道老夫这么做,你可满意?”
随着烟锅的点燃,熟悉的气味再次扑鼻而入,杨幺眉头紧皱地走到了乔六爷身旁,不解地问道:“你这烟里加了什么?”
乔六爷不假思索地说道:“人皮。”
“人皮?”杨幺皱眉看着乔六爷。
乔六爷微笑着点了点头,缓声说道:“人老了,身上的皮屑也就多了起来,每次多衣服都会有好多。身之发肤,受之父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与杂尘混为一体,索性就烧还给爹妈。”
郎弓裴不抽烟,但是爱点香,点的也不是什么好香,就是一些普通草香,而且还是自制的那种,他所制的香,就有这种味道。
这人皮烧焦哪怕是烧化的味道杨幺不是没有闻过,绝不是这种气味儿。这是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味道,如果真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神圣。闻到这种气味,让人的心禁不住就变得凝重和庄重起来,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遇到了佛祖一样,想不认真对待都不行。
乔六爷笑眯眯地指着那一桶手指说道:“小偷窃财,中偷窃理,大偷窃国。既然吃了这碗饭,那就得遵这行的规矩。这偷的时候被人抓了现形,认打认罚也认杀。可是这俗说,捉贼拿脏,这些人的脏,并没有被你拿住,他们为什么甘愿前来受罚?是因为他们是小偷,而你是中偷!你把情理二字完美偷了过去。不过,凡事都有个度,过犹而不及。你觉着呢?”
杨幺没有说话,而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乔六爷那滋滋燃烧的烟袋锅子。这种味道,郎弓裴到死也没说是什么,他只说这种味道是跟一个高人所学调制的,他这一辈子,输就输在了这个味儿上。所以,对于杨幺来说,现在对于这个味道的确认,比惩罚小偷更加重要。
董国栋十分聪明,他一见杨幺似乎对乔六爷手上的烟袋锅感兴趣,便是连忙上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