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赐娴着实恼他为圆房故意拖延时辰的心机招数,本想着瞧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说不定熬过一阵就好了,哪知他就是个花拳绣腿的,前边架势摆得挺足,到了正头上“咣当”一下就缴械投降,害她现在只记得痛,什么浓情蜜意都不剩了。
她恨恨喊了陪嫁过来的拾翠和拣枝收拾残局。陆时卿想说话却插不上嘴,掩着个袍衫从头到尾被冷落在旁,等她整理妥帖才得以去到腾出的净房洗浴,完了出来一瞧,就看她已平躺在了床的正中央,手臂往两侧伸展开来,像是准备一人霸占整张床铺的意思。
似是听见他出来的动静,知道他正看她,她眼皮都没张,扬臂朝下边脚榻一指。
陆时卿低咳一声,抱着被褥回到了这个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他现在非常希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睡到一半起的臆想,但上回在商州做的那个春光无限的梦却又分明不是这样。
他拧着眉头,躺下后开始认真回想对比梦境与现实,看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翌日一早,陆时卿从脚榻上醒来,心想元赐娴的气估计该消了吧,正准备爬起来瞧她醒了没,就先见一双俏生生的脚丫子直冲他面门荡来,眼看就要踩榻他的鼻子。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到当初卜卦算出来的那个“凶”字。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抬手,一把捏住她一双脚踝,瞧着距他面门一寸之遥的,白嫩无比的脚底板,后怕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个新婚翌日的惊喜,真是相当惊人了。
元赐娴也是“哎呀”了一声,像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脚,然后反过来惊恐地低头看他。
她睡糊涂了。这大婚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叫她几日来一直有点心神恍惚,昨夜一夕间得知的讯息又太多,着实没能缓过劲来,困顿间还当是身在元府,哪会记得陆时卿睡在脚榻。
但她想起昨夜的他那番一分不让的算计,又觉他是活该,真恨刚才没踩快点。她敛了色,一声不吭换了个空地落脚,然后往外头喊拾翠和拣枝服侍穿戴。
陆时卿稳了稳心神,清清嗓淡然起身,拿腔作势地问她:“被褥够暖和?”
元赐娴心里“嗤”一声,想他就没话找话吧,请原谅、求圆房的时候态度挺端正,眼看该得的都得了,又开始摆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死人样。
她瞥瞥他,发冲道:“大夏天的,你问我被褥暖不暖和?你要是嫌冷,今晚就把我的被褥全拿去,好好盖严实了!”
陆时卿一噎,心道她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