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他们到达西平时已是深夜,但坞堡那里依旧喊杀声震天,火光照红了半边天。
赵含章他们摸上去,靠近了一些才发现,坞堡附近的豆子和没来得及收割的些许水稻都在燃烧。
这地方种水稻不多,基本上都是麦子,剩下的就是各种豆子和瓜了, 此时正值秋收,这一把火下去,秋风再这么一吹,地里的豆子基本上就都毁了,更不要说水稻。
赵含章看着都心疼,更不要说坞堡上的人了。
所以坞堡上的人一边往下面扔石头, 一边大声辱骂, 许多赵含章听都没听过的污言秽语飘荡在田野间久久不散。
赵含章的目光落在两面旗帜上,顺着旗帜找到了离得不远的一个壮年男子。
他身形高大,在一众瘦小的乱军中很是显眼,他正紧盯着不远处的坞堡。
打了一天,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们不能停下,他知道,对方更加疲累。
他眼中满是兴奋,抽出大刀, 仰天大吼,重新将乱军集结起来,“他们守不住了,只要再进一次坞堡, 这整座坞堡都是我们的,看这沃土,看着高耸的坞堡,里面有数不尽的粮食和金银财宝,所有的人跟我冲啊, ”
赵含章看到摇摇欲坠, 满是红色血迹的坞堡大门, 还看到堆积在城墙下的尸体,便知道他们曾经攻入过坞堡。
“他们守不住了,”赵含章看着坞堡上反击的频率,低声道:“现在这时候,正是人一天里最疲惫的时候,他们又打了一天,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达到了极限。”
她耳尖,虽然离得远,但依旧隐约听到了石勒在动员乱军发起最后一次进攻。
她握紧手中的长枪,“等不及他们了,我们先扰一下,拖住他们的总攻。”
傅庭涵道:“我们只有五十二个人,不能深入,只能从旁边穿插。”
赵含章点头道:“我知道,你带两个人留在这里,我带他们去。”
傅庭涵一把拉住她,“我和你一起。”
“你留在这里替我看着,要是被包了饺子,你记得给我们示警。”
傅庭涵一想还真是, 毕竟是第一次打仗,身在其中,万一不注意被人包了饺子怎么办?
他松开手,低声道:“你注意安全。”
赵含章应下,翻身上马,留下傅安和两个部曲保护傅庭涵,“其余人等随我冲锋,走——”
石勒已经发表完战前鼓励,挥舞着大刀最先带着人朝坞堡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