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他每日睡眠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有好几天甚至只有两个时辰不到。
这是他为官十几年来第一次如此辛苦,要是当官这么辛苦,他为何要当官呢?
高成他是真心想辞官的,只要能活着辞官,他是真愿意让位的,可……
赵含章能让他活着辞官吗?
他毕竟不是裴河这样有名气的大臣,没敢去试探,所以只能继续任劳任怨的工作,至少,得在下次见到她时,不至于让她过于生气吧。
高成下令:“今年灾情严重,衙门不封印了,让大家多往乡下走一走,统计灾情,赈济灾民。”
众县吏也没敢表示反对,默默地低头应下了。
赵含章的那柄剑不仅悬在高成的脖子上,也悬在他们的脖子上。
而此刻,鲁阳城里,郡守府正一片混乱呢。
年关将近,衙门都快要封印过年了,裴河说走就走,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交接呢。
郡丞只能一边清点库房,核对账目,一边给各县下令,通知他们这个消息,命令他们都管好自己的县,最近没事儿别给郡守府找事,不然他不好过,他们也休想好过。
一边还要给陈县那头写公文上报,让刺史大人和朝廷再请一个郡守来。
郡丞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其实他觉得他就可以。
不过魏晋时代的人不流行毛遂自荐,他们流行的是对俗物不屑一顾,然后推辞,推辞,再推辞后接受。
所以郡丞迟疑片刻,还是没毛遂自荐。
他决定请人来推荐他,这样便是不成,也可全了他的面子。
和他有想法的人竟然不少,虽然大家的官儿没有郡丞高,但这不妨碍他们想要越级晋升,所以鲁阳城里一片热闹,今天这家办酒宴,明天那家就在酒楼里宴请宾客。
赵含章他们再次进入鲁阳城时,城内的风气就全然不一样了。
空气中隐隐飘着酒香,有乞儿一边回头看他们,一边撒腿往一条巷子里跑。
赵含章就勒住马,很干脆的招来路边一个躲起来的摊贩问,“这些乞儿跑什么?”
摊贩低着头瑟瑟发抖道:“应,应该是去柳条街等着吃的。”
“柳条街有吃的?”
摊贩紧张的应了一声“是”,小声道:“郡丞大宴宾客,有些剩饭剩菜会往外倒,他们去翻找,能找到不少吃的。”
赵含章便深吸一口气,闻着空气中隐隐的酒香问道:“那这满城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