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爷爷接的,孙弥勒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说自己的老父亲去世了,请寻龙行里的几位手艺人出活,可以准备换墓易主了。
孙弥勒定的那个天兔拥月宫,大概位置在鲁中附近。所有细节,早在孙弥勒初次登门的时候,爷爷就同他商量好了。为了方便,双方都是分两头出发。现在孙弥勒的电话一来,爷爷也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同他定好了碰面的时间与地点。
我惦记这次下墓已经半个来月了,天天在爷爷耳边念叨。恰好我的腿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行动上没有任何妨碍。我一听孙弥勒来了电话,立马狗腿的凑上去,死活要跟着爷爷一起出活。
在我去取敲山状之前,爷爷就对我许了诺,现在也没什么理由来拒绝我。见我开口,爷爷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他希望我能够主动放弃,留在茶馆好好养伤。
没等我把说完,爷爷眉头就是一拧,十分不情愿的对我说:“这次出活不同以往,那孙子是什么来路还摸不清楚。这是你爷爷的私事儿,你小子跟着瞎掺和什么!”
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爷爷眼中的迟疑。说实话,这次我是想跟着爷爷一起下墓出活,增长眼界见识。可是,吸引我下墓的最主要原因,却是因为孙弥勒这人。天生对危险的敏锐告诉我,平静过后的风暴往往是最可怕的,这孙子肯定不会轻易了事的。
爷爷年纪大了,身手也不比以往。这几年间,几次大活也很少亲自出面,都是交给自己的徒弟或者店里的伙计代劳。万一这孙弥勒真的包藏祸心,在墓中暗下黑手。爷爷这次亲自下墓,岂不是正遂了这孙子的心意。
我掩饰不住心底的不安,可是爷爷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代表。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拽不回来。要想劝动爷爷,可是一件耗费巨大的工程,在阻止他下墓和让我跟着下墓的两个选择之中,我更倾向后者。
我不好明着表露自己的担忧,心底一动,就嬉皮笑脸地对爷爷说:“都说逆境之中出人才,我要是连这点小风浪都扛不住,也不用您老人家动手,我自挂东南枝去。再说了,有您这尊大佛在后面镇着,任凭他孙弥勒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您的五指山啊。这好不容易来了一场耍猴的好戏,您不让您孙子跟着去凑凑热闹,还有没有天理了!”
“嗯,这话听着舒坦。”爷爷被我捧得高兴,翘着的二郎腿一晃,终于松口答应我说:“算了,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得知道知道,可别给你爷爷我拖后腿!”
我心下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