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
郭名涛喟叹一声,徐言:“有此抚臣,实乃我陕西之幸。只盼军门这大刀阔斧一番,能竟大功,灭我陕地之贼,安我陕地之民。”言罢,腹中一阵叽咕,方才感到饥饿。拿手去摸碟子,居然摸了个空。这时他遽而发现,满满两大碟子的夹馍,不知在何时竟早已给路行云与老王一扫而空了。
六月底的烈日下,西安南部,苍莽深邃的秦岭中,另有三人围坐而言。
这三人,一者赵当世,一者侯大贵,一者徐珲。
天气炎热,酷暑燥人,纵然侯大贵将两条裤管都撩到了膝盖,仍免不了汗如雨下。咬了一口干硬的馍馍,汗珠不自觉地顺颊溜入嘴巴,引起一阵苦咸。他下意识一吐舌头,不防嘴里的馍馍落了出来,掉到地上。几十年苦日子过惯了,很自然的,手就向那里捞去,伸出一半,却给另一只手截了下来。
另一只手的主人就是赵当世,他朝侯大贵摇摇头道:“都沾了土灰,不要了。驮马上干粮还有不少。”
侯大贵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苟且偷生的破落户,难得一见,不好意思笑了起来:“倒让都使见笑了。小时候家里穷,又逢天灾人祸,那时候,饿得不行,两个哥哥都吃观音土塞了肠胃死了。我年纪小,爹娘捉了一只耗子,全分给我吃了,他们再出去找吃的,却再没回来。”
这段故事的内容很悲惨,但不知是因为说得多了已然麻木还是真个铁石心肠,侯大贵竟一脸平和,分毫波澜未有。赵当世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想,侯大贵的父母运气好给人杀了,运气不好给人吃了。
幸福的人一样的幸福,悲惨的人各有悲惨。赵营兵马成百上千,单拎任何一个出来,讲出的故事都会骇人听闻,令人震撼。徐珲似乎受到了侯大贵之言的触动,咀嚼着的嘴慢慢停了下来,双目空洞,陷入沉思。
“老徐,身子如何了?”侯大贵从系在几步外的驮马上的布袋里拿了两块硬邦邦的腊驴肉,经过时顺口问道。他虽说与徐珲时常不对付,总是在军务上意见相左,可说实在话,在赵营中,除了赵当世,也就徐珲能入眼了。乖戾归乖戾,侯大贵不是阴损的小人,徐珲对于赵营很重要,于公于私,他都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对于同僚的关心。
徐珲停止出神,盯着地面,有点颓丧:“还行,这个月至今没发作。”
赵当时叹气道:“待定了下来,找个靠谱的大夫瞧瞧,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侯大贵也不知怎的忽然笑逐言开:“等闯王打下了西安,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