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灼灼众目下,上山的兵士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犹豫不敢言。高迎恩看了一眼穆公淳,大声道:“但说无妨!”
那兵士满头大汗,诺了一声,这才禀报:“掌盘,我营兵马分左中右三路杀奔拓营,不料半道均为敌所截……”看了看拓攀高,咽口唾沫,“眼下三路战事胶着,胜负不明。”
高迎恩闻言,登时身躯剧震,那边拓攀高放声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想暗算老子,怕还嫩了些!”说着,立起身来,“你忧我不来赴约,所以选了此地赚我过来,不为在此杀我,而为困我于山,趁机偷袭我营,是也不是?”
“你……”高迎恩脸色铁青,双唇紧抿,气得说不出话来。拓攀高的猜测不全对,因为他与穆公淳定下的计划是以一路兵增援小山,擒拿拓、赵、张,另两路则分别抵抗住有可能后援上来的敌军。不过,目前来看,计未得逞就给对方分别截断,对方怎么想,也无所谓了。
拓攀高悠闲地走了两步,傲然道:“此地山势陡峭,难以伏兵。你为了令我放下疑虑,甘心前来,也是煞费苦心。只是我来是来了,你的妙计却落了空,如今山上你我兵力相若,真斗起来,谁做了刀下鬼还指不定哩。”
高迎恩占据主场,山上的兵力稍稍占优,但拓攀高、赵当世手下皆剽勇亡命,在此狭小之地混战一气,输赢无定。
赵当世与张妙手见此情景,也跟着站起,目视左右,带上山来的数十兵士全都将刀拔出,准备厮杀。高迎恩毫不示弱,起手一挥,布置在左右的自家人马也都携枪挟刀,紧逼上前。
“诸位且慢。”眼看混战一触即发,穆公淳突然飞来一句,阻断火线。接着缓步走到了当中,观其颜色,倒不似高迎恩般焦躁不安,反而气定神闲。赵当世虽知他是在故作镇定,但也不由为其人的胆识暗暗称奇。
高迎恩是什么货色,拓攀高心知肚明,能和自己周旋到这一步,幕后的主谋当是这个穆公淳无疑,故此他对这个装腔作势的儒生十分不耐烦,喝道:“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穆公淳昂首挺胸,面对拓攀高逼人的杀气没有半分退缩,声音中气十足:“三位掌盘子稍安勿躁,且听小生一言,于双方都有利。”
拓攀高正要呵斥,骂句“你算什么东西”,身后赵当世走过来扳住他的肩头,低声劝说:“先听他讲些什么,并无害处。”
只听穆公淳续言:“眼下这山头上我两方旗鼓相当,在这里争个头破血流于事无补。不如都重新坐下来,静候山下消息。”